苏唯柒在三人前往暗礁新的地点路途中却突然向尹卿竹发问了，尹卿竹也并没有像之间对鼠精问题的那般反感，而是坦荡回答：“在修者的世界里，歪门邪道多的是，一般没人会管你，毕竟这是个冷血而自私的世界，可是一旦入了门派阵营，或者干涉到其他人的权利的时候，那就值得被提出来。可其实涵素，也不过是个牺牲者，涵素的事情，她即使被发现，其实师门若处理顶多惩罚一下，可是恰好，她的交易大多在诡冥城中进行，并且涉及用到人类的生灵和妖师的内丹。”

尹卿竹这么说，苏唯柒隐约其实已经明了了。尹卿竹见她在思考，继续叙说：“这么说吧，诡冥城城主是左寺，左寺最恨的东西有三，一是人类，二是妖师，三是曾在魔界与他抢夺位置后打伤他，并害他落魄的子桑。涵素是妖师，她师傅乌亦是古熙的师弟，古熙是子桑的爱人。这么个关系，你大概就能了解，涵素在其中是很微妙的存在，她是诡冥城和妖师斗争中的那个引火线，两边都想通过她的牺牲来给对方造成一定的伤害。一边是诡冥城一边是妖师界，这场多年一触即发的点，导致这件事被无限放大，只为了给两个已经久已结怨的势力，开一个可以战斗的理由。”

“涵素……是倒霉的牺牲品。”

苏唯柒有些若有所思的呢喃，尹卿竹看出她的疑虑和纠结，继而该换口吻道：“可她也不冤枉，凡事有风险咯，她就是个疯子，祸害不少人了，当初古熙也留了乌亦一个面子，只把她封起来，取了她一半内丹，也没真杀了她，现在她逃出来，还不得继续祸害。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苏唯柒听尹卿竹最后那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觉得被她逗笑了：“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本来嘛，修者世界谁手上没几条命，也没什么善恶分辨对错黑白的界限规定。只是用你们人类的想法来说，真要分，就是如此啊。”

苏唯柒看着她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样子，笑的弯了眼：“你倒是真看得开。”

尹卿竹嘴角一勾，一副冷艳傲气的模样，眼里尽是不屑：“我才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看法。”

苏唯柒看她眼里的那抹冷意，也不知怎的脑子抽了一样，反问了一句：“任何人？”

其实问完苏唯柒就有些后悔了，她和尹卿竹这段日子的相处，多少能摸清楚她的脾气，表面上看着二人似乎关系融洽不少，但是如果说有的人是外冷内热，那么尹卿竹其实属于，外冷，内冷。她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有警惕的界限的，苏唯柒觉得自己逾越了这个界限，这个二人并没有到达的界限。

尹卿竹突然停下脚步，已经完全褪下方才二人如同闲聊一样的自然融洽气氛，偏过头来看了苏唯柒一眼，二人视线对上，苏唯柒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住了，就见尹卿竹嘴唇轻起，声音十分冷然吐出三个字，随后头也不回的直接跟着带路的鼠精离开。

苏唯柒还僵在脸上的笑，真实感受到了什么是尴尬，有些不知所措的扯了扯嘴角，试图把笑容再变得自然点，然而觉得自己已经笑不起来了。咬了咬唇，深呼一口气，又快步赶上，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脑海里不断重复方才尹卿竹冰冷的口吻，毫无感情波澜的眼神，看着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任何人。”尹卿竹刚才回答她的三个字是‘任何人’。

然而气氛已经开始降到冰点，尹卿竹的表情显然没有在乎刚才的过场，似乎只是直白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苏唯柒脸上挂着几乎看不出来的淡笑，全然看不出心里的情绪。

苏唯柒知道尹卿竹总是一副独来独往的样子，总是高高在上孤傲的模样，苏唯柒以为自己习惯了她的傲慢，以为已经属于‘自己人’行列，却没想到从她嘴里听到的……表达的，自己就和‘别人’，是一样的。

其实这个答案才是理所应当的，苏唯柒想了想尹卿竹一向的作风，觉得自己可能被最近她的偶尔体贴照顾给冲昏头脑了。是时候看清一下现实，或者说，既然不服气，既然无法接受，那么就去改变这个‘事实’。

想通了的苏唯柒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淡然的跟在身后，绕开这个话题，偶尔在跟尹卿竹扯些有的没的话。尹卿竹倒是挺给面子，出奇的耐心好，似乎二人都有一种默契一样，忘掉几秒钟前发生的事情，继续往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