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记者的声音往后退去,那个人往边上走了几步给他们让开了空间。
车轮声咕噜噜的又在脚下平稳转动。
一辆快淘汰的白色面包车毫不惹眼的停在医院的后门旁,坐在车上的少女正趴在窗户上焦急的环顾着四周。她是第一个趁乱从病房里溜出来的人,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呆在这辆面包车上等着其他人的消息。
在独自等待了二十来分钟以后,她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少女接了电话听到那头男生的讲话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辆伪装用的手术推车总算出现在了自己视野里。
阎小秋顿时长舒一口气,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她嗒嗒嗒的蹬着高跟鞋跑过来,对着那两个扮成护工过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一脸激动:“你们可算来了!我都急死了,没被人发现破绽吧?”
“没有,他们没发现。”之前被扔在道路上苦逼的喝西北风的周天何乐两个人扯掉头上的帽子和口罩,然后一拍推车的侧面,“米仙仙,出来了。”
“我,我可以出来了?”快垂在地面的长长床单慢慢掀开半个角,接着一张惨白的脸颊从睡得死透透的‘病人’身下的搁板里钻了出来,满脸都写上了惊慌,“我刚刚快要被吓死了……”
终于在凌晨五点五十分成功离开医院的一行人坐着面包车上了高架路,胆子很小的生活助理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她上了车就缩在角落里不出声,然后没过一会人就睡着了。同样疲惫到了极点的阎小秋没法睡,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惊吓又一个接着一个,脑洞大开如她这样的都有点消化不良。唯一庆幸的是还好王铮云将他们送回病房之后就离开了,不然又要多一个人给他们擦屁股。
哼,擦屁股。
想到这里,阎小秋顿时狠狠的剜了一眼身边,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不问世事的躺在后座逍遥快活睡着大觉。
少女要看着哥哥安静的睡颜,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恨不得把人从后座上弄起来狠狠踹这么两脚。
这个烦人精,这个破坏王!你特么搞什么幺蛾子,不会喝酒还喝什么酒!耍酒疯很有意思是吗?你看看你今天又惹了多少事出来!泥煤,又要我给你收拾残局,又要我欠别人人情,你是不是故意坑你妹妹的!特么的,老娘也是有尊严的,老娘也是有脾气的,老娘不想给你收拾了,哼,不干了!
“阎小姐,你们要在哪里下车。”开车的周天问道。
“……”正在气头上的少女没听见。
“如果不方便回去的话,我们会给你找酒店休息。”
“不用了,我知道去哪。”听到‘酒店’两个字一下回过神的阎小秋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她眼睛骤然一亮,那幸灾乐祸又蠢蠢欲动的表情让开车的两个汉子背后一凉,“你们也认识我哥吧,那……你们应该知道该往哪里开了,我哥这个麻烦精就该去他去的地方,也好有人治、治、他。”
清晨六点二十七分。
高档精英住宅区的二十三楼前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按在大门上的房卡发出滴滴两声轻响,接着锁起的大门从里向外打开了。清晨的风一瞬间从外吹拂进了房中,捎带着缕缕雀跃的晨光。
修长的身影背着光缓缓步入玄关,然后随手关上门。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在孤单的客厅里敲响着,透明鱼缸里几尾沉思的金鱼感应水缸的震感,摇摆着尾巴拖曳出无形的水痕。
它们无声的吐着泡泡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水波外的人。
那个人已经轻手轻脚的弯腰脱掉了运动鞋换上拖鞋。不经意间,他的手碰触到了另一双散漫丢在玄关连鞋带也跳在外面的鞋,他不记得自己有随意乱丢东西的习惯,而那又是一双比自己的尺码小一点的鞋。
拉满窗帘的室内一片昏黑,他没有急着开灯去判断是谁的东西,只是站在原地无声地笑了笑。
循着黑暗前往他的主卧室,脱掉外衣外套的少年掀开半条被子躺进了被窝,他若有所思的对着黑暗中的另一边方向看了看,随后无防备的闭上眼,没一会的时间就彻底睡着。
他太困了,为了那个人的事,他一整晚都没入眠。
或许是因为太困或许是因为别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他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三点。
难得有能睡到下午的空闲。
黑发少年看着遮挡着光线的窗帘出了会神,然后想到今天还是工作日。他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也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善后,更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着他解答。
他知道会面对什么问题,昨天的事被媒体渲染的那么厉害,网上没有消息传出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屑撒谎,也懒得解释。
他有的是让媒体噤声的方法。
希望容暮芸能自己摆平这件事情,他可不想向上次一样,刚出手就被人发现。毕竟s市不是自己的领域,除了偶像身份外,他不想暴露太多的东西让无关的人知道。
漆黑的眼睛有一瞬间被浓墨悉数浸染,那是属于黑暗的色系,湮没掉一切的色彩,吞噬了一切的光亮,只余下黑色,全然的黑色。
胳膊突然一紧。
从思绪里回神的少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捆缚一般,动弹不能。
意外突如其来,可他的心跳如同寻常一般,跳动的并不激烈,似乎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