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这几日都在守在师父身边打盹,突然听到了床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他心里一喜,就冲到了床边,却见尤温的唇张张合合似乎在念叨什么,赶紧俯下身子想一听究竟,可没等他听明白,尤温突然猛的一使劲,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尤安一皱眉,放轻声音:“师父,我是尤安。”
那人却毫无所觉,只是手中力气越来越大,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尤安吃痛,咬牙起来,他目光看向师父的伤口,生怕他再次血崩。
正在迟疑要不要喊人进来,尤温手上的劲一松,尤安心底一叹,却突然又被人抓紧了前襟,尤安只觉得难以呼吸,被迫俯身下去,鼻子都贴到了尤温脸上。
尤温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他神色扭曲,如同鬼魅一般:“应无鸠,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声音越来越小,抓着他的手劲也越来越小,可是这恨意尤安却在心里尝过无数日夜,知道如何揪心,他心中难受,额头就抵在了师父额头上。
呼吸交融,一冷一热。
他师父本来豁达开朗,何时有过这个模样?
冷静了片刻,尤安又直起身子来给师父换了药,见绷带上血迹斑斑,眼中神色更是不明,不过师父能醒来便是好的。
尤安松了口气,终于偷着空到了山下甜品店,只是他到了店里却不曾停留,而是直接闯进了后院。
院中,短布衣打扮之人正在品茶,一见尤安虽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赶紧低头单膝跪了下去:“属下参见少主。”
尤安嗯了声,叫他起来,又问道:“应无鸠说了什么?”
“少尊说,人不是他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之初心(中)
尤安一听这话便眯起了眼,应无鸠是什么性子他自然了解,杀人对他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对方是华山首徒,神教的敌人,但应无鸠似乎也没必要对他撒谎,纵使吴秋略被他杀死,他尤安还能把应无鸠怎样?
尤安偏头看阿大:“应无鸠伤可好?”
阿大回答道:“我不曾见到少尊,不过他只被尤……少侠伤了一剑,应该没有大碍。”
尤安嗯了一声,应无鸠虽然功夫好,但是也没好到能与吴秋略生死相拼还全身而退的程度去。
只是,如果不是应无鸠,那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吴秋略?
夺宝大会上,他叫尤温小心谨慎,吩咐他与牟离结伴,无非是看中牟离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个呆子,绝不会起了杀人夺宝之心。华山势力强劲,他师父武功本就不差,还有尤剑逸在身边,他倒不怕有外人杀他师父,唯一担心就是华山有人觊觎心法,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可后来心法顺利被带回华山,也不像有人做诡了,从时间上全然来不及。
这杀吴秋略之人,是在华山之中,还是别有仇家?
尤安垂眸,吴秋略提前上山,应该是有蹊跷,但是他这些年多半时间都在江湖中沉浮,如果是有人有意接近也不是不可能。
“我听说南宫樾当日也在山上?”
阿大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他也是知道一些,南宫樾与少尊是同时上山的,就是为了监视少尊让他别耍花招,但是这事解释起来少主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简短道:“是与少尊一起去的。”
应无鸠挑战的门派早就过了十个,可没见南宫樾这么关心过,尤安心道南宫樾果然古怪:“这事,一定要找到南宫樾。”
阿大道:“少尊已经吩咐了下去,并还有一事让我禀报少主。”
“嗯?”
“少尊说,他在夺宝大会上依定计划搭上了珍宝阁这条线后,一个月前见到了云王。”
尤安翘唇,终于笑了:“好事。”
“云王近年来羽翼渐丰,似乎准备在朝廷上开始发难了,这第一鞭子,少尊说……可能抽向林为之。”
尤安挑眉哦了一声:“林将军刚为朝廷剿灭了叛乱班师回朝,居功至伟,云王殿下真是大手笔。”好肥的胆。
“有功之人不能为己用,听说云王将视林将军为眼中钉。”
学他称呼倒是快,尤安看他一眼,眼中意味深长:“你替我写封信告诉应无鸠,就说朝堂之事波谲云诡,似水暂不能参透,请少尊且看着。”他尤安没这剜肉本事,却知道朝廷中人心狠手辣,倒也想看看云王能否剜肉成功。
“属下遵命!”
山下多波折,山中却宁静。
尤安回到山上不久,他师父也便醒了,只是行动依旧不便,尤安守在了他病床前,给自己弄来了围棋,找了几个残局天天变着法想要破解,边上还摆了笔墨纸砚,把每一步走法记录了下来。
几个师兄弟自然每日都来看尤温,在他床边念叨许久。
左风藏不住话,语气又是悲叹又是不满:“师兄,大师兄的事叫人想不到,但是也不能怪你。”
尤温闭目不语,尤安在一边垂着眼睛,轻声道:“师叔,既然是来看师父,这些烦心事还是以后再说。”
左风闻言一怒,却又生生忍了下去。
第二日,牟离便到了门外,他抿紧唇隔了好一会才走进了屋里,闷声喊道:“尤师兄。”
尤温嗯了一声。
“你身体可有好些?”牟离问道。
尤安抬头看他一眼,心道牟离竟然知道婉转了,牟离被看的莫名其妙,却听见尤温又嗯了一声。
他早就听说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