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松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
不会计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唱道此处,娃娃只觉得哥哥喉头忽然哽住,许久静默。
娃娃乖乖趴在哥哥胸口,心中好像被塞了一块棉花。
她听到哥哥的最后那句歌,似一声长叹,轻的连趴在哥哥胸口的她都得屏住呼吸方能听见。
“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最后的两字似有千斤的重量,她知道哥哥的脚步凝固,似是被这支歌压住。耳边仍有清风拂过。
娃娃只觉脸上一凉,刚要告诉哥哥下雨了,却在看到哥哥脸的瞬间呆住。
披风如血,凤翎如刀。
金眸望海
眼中,
噙泪。
娃娃握笔总是不对,没奈何,大圣也舍不得骂她训她,只得用自己的大手握了娃娃的小手,慢言细语的教娃娃写字。
娃娃也是个急性子,总是写不好,小脸上都出了汗,自己也不要帕子,趁哥哥不注意,就非常汉子非常利索的用小手直接摸了,字还没写多少,脸倒是比写字的纸还饱食书墨。
又是坏掉的一笔,娃娃吐了吐舌头,见哥哥还是正专心握着自家的右手教写字,当下便把左手悄悄拿上来正要擦汗——
“把脸伸过来,”大圣无其奈何的将由白帕子变成的黑帕子扔进水盆里,从流元帅捧着的一叠帕子里又拎出一块,蘸了崩将军端着的那盆清水给娃娃仔细擦脸,见娃娃那甚是不好意思的笑脸,板着脸道:“还笑呢。女娃娃家,跟谁学的这般邋遢,俺老孙不过是看你能抹胡到什么地步,还当真以为你哥哥看不见?”语气嫌弃,手却温柔,将娃娃脸上的墨迹都轻轻拭去。
正说话间,马元帅进来禀报:“大圣爷爷,太白金星来了,说给您的请帖。”
大圣手上不停,把那帕子扔进芭将军捧着的盆里,又拿了块新的,挽了挽袖子继续给娃娃擦脸,回了句:“叫那老官儿进来吧,他一个老熟人何必如此多礼。”
“不不不,马元酸等一下!”娃娃一面努力从帕子里挣出脸来,一面对哥哥道:“哥哥,先让老星君债外面等等,娃娃的脸则么脏,多丢人啊……”
“这会子知道丢人了,刚刚抹的时候怎么不说?”大圣只觉得好笑,捏捏她委屈的小脸,对忍笑侍立在门口的马元帅道:“罢了,就对那老官儿说娃娃刚起来,烦劳他等一等。”
见马元帅领命出去,娃娃一面被擦脸,一面不满地嘟嘟囔囔:“哥哥又把娃娃说成小懒猪赖床了……”
大圣和那三个健将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圣把她脸上最后一块墨迹抹去,隔着帕子又捏捏她脸,笑道:“这小娃娃总是这么多话,比俺老孙还多上三斤。”
那请帖原来是蟠桃盛会的,大圣随手把那请帖扔到石桌上,伸手给金星让座,笑道:“辛苦老官儿,且喝杯果茶再走不迟。”
太白金星捋捋胡须,笑道:“茶是不喝了,小老儿这还得赶去灌江口给二郎真君送去。”
大圣听了,也道:“劳烦老星君也替俺带个好,这些日子俺放心不下俺这妹子,推了二郎两次的相邀,改日俺定去寻他。”
金星本来欲走,听他这话叹口气:“二郎见不见小老儿都在两说,怕是不能帮大圣带话了,”又想到一事,急忙折回来,对大圣殷殷切切嘱咐道:“大圣,我下来时,陛下特地嘱咐了虽然请帖只给了大圣一张,但是带着舍妹也是好的。大圣当日的府邸天上还留着,大圣西行归来后这几百年也只不过住过十来天,府中的仙吏们也与小老儿说了,希望大圣能多留些日子,也算他们能多多服侍大圣。”
大圣眼珠一转,笑道:“这玉帝老儿,也是故技重施了,当日把俺叫上去是为了防止俺生事,把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今日怕俺妹子生事,又想哄俺妹子,可是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