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我在众人面前向他提出要嫁你,你说:“多谢郡主抬爱,只是如今战事连连,臣无心谈儿女私情。”
我说:“我愿等。”
这一等,便是三年。
元溪的百姓皆道涟漪郡主真是痴情。我听着他们的敬佩的话语,只能自己品味心中的苦涩。
几人能知,这三年我是如何熬过?
人说花月美好。只是,再美的花、再圆的月,对我来说,不过是残花冷月!
三年后,国泰民安,你最大的借口已然消失。
他的一道圣旨,粉碎了你所有的不愿与抵抗。
洞房花烛夜,我自己掀开盖头,对一旁烂醉如泥的你轻喃:“将军啊,你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醒来后看到床边端着醒酒汤的我,惊愕尴尬地几乎不能言语:“郡...郡主!”
我笑着:“将军,涟漪已是你的妻子,你怎还叫涟漪郡主呢?”
你微怔:“郡主,何苦呢?”
我重复着你的话:“是啊,何苦呢?”
似是在问我,又似是在问你。
那日起,你我似乎有了一种默契。你不说,我亦不问。
我们,只是虚名的夫妻罢了。
还记得那天,我小心地向你确认你的心事,你目光深邃地对我说:“涟漪,你好可怕。”
是的,我是一个可怕的人,我竟然猜透了你的心思。
我看着你眸中汹涌的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最柔的声音说:“将军,何不向他言明?”
你笑着,笑得让我心疼:“他,是皇上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皇上,你是将军;他是君,你是臣!
你们的交集,仅此而已。
你说,他从小就立志当一个好皇帝,他也确实是一个好皇帝,你不会让他在天下人心中背负任何的污点。而我那一问,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得到些许安慰罢了。
却不想,伤了你。
多少次,我望着你伫立在湖边的身影,却丝毫不敢靠近。
我知道,你在想他;我知道,这时的你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我知道,你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多少次,我独自伫立在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偷偷地想着,若是我就这样跳下去,你会不会为我心痛呢?
自嘲地笑着,就算你会心痛,也只是因为愧疚吧。
我终究还是就那么站着,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你愧疚啊!
还记得那天,他娶了新妃,你醉的一塌糊涂,你搂着我,却叫着:“梓烈,你让我,如何是好啊!梓烈...”
我苦笑着,将军啊,也只有你,也只有醉了的你,才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吧!
你不会知道,我未嫁你时,他曾对我说:“涟漪,如若来日,你嫁与墨翼,请你,好好照顾他。”
你不会知道,我未嫁你时,曾无意中看到他放在书桌上的一张纸,那纸上两个遒劲霸气的字,分明是你的名字!
你不会知道,我未嫁你时,听到你在前线受了重伤,他曾来找我,如你今日一般烂醉,嘴里叫着的是,墨翼!
我曾经想要杀了他——尽管他是我从小。
弑君,我的想法很疯狂呢。
可是该怎么办呢?
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看他时才会露出的温柔,我有多嫉妒?你知不知道,每天午夜梦回看着空空的床帐,我流了多少眼泪?你知不知道,我要忍着多大的痛苦才能每时每刻在你面前保持微笑!
将军,你,眼中只有他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还记得那天,你说:“涟漪,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
我说:“将军,那就让涟漪成为你的依靠,你的知己。”
你轻叹:“涟漪,我娶了你,却永远不能给你爱。”
我轻笑:“我不在乎。”
将军,你为何要说的这般明了呢?你连一丝奢求都不肯留给涟漪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让我好恨你,却又让我,不得不更爱你!
我骗了你,我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我也在骗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可以不在乎一切。
可是,若是我真的不在乎,为什么我总是心痛地不能自己?为什么我看到他时心中的嫉妒越来越强烈?为什么!
嫉妒,真的是个可以让人崩溃的东西啊!
其实我一直在害怕的,怕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怕我会杀了他,更怕让你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