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秋侧过脸对他说:“殷六郎也知道,是静之说漏了嘴。”
刘子桓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下李春秋脸色,未敢再出一言。
那方跪在地下的殷羽庭听了这话却是眉心一动。
李春秋对殷羽庭说:“殷六郎看了那本书的内容,对那书中所述的金银财宝动了心思也是难免。这样吧,只要你承认《幽国通鉴》是你偷的,本王便慷慨相送,不再追究此书去向。”
殷羽庭眉心的红痣越发红的妖艳,黑眸中闪出阴媚而冰冷的光:“然后呢,王爷不追究那书的去向,却来追究臣的命对吗。”
李春秋眯起眼,脸色已没有刚才平静,他那殷红的唇竟有些失色,桃花眼里隐着不易察觉杀气:“殷六郎,看来你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自己的死期。”
殷羽庭上前跪爬两步,膝盖不小心落在碎瓷茬子上咯出鲜红的血珠透了他的锦裤。浓黑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著上位的李春秋说:“如果王爷要臣的命,臣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如果王爷还不想要臣的命,那么,请给臣一个洗脱冤屈的机会!”他眼珠一转,俯首道:“请王爷给臣三天时间,臣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偷书贼。如果臣抓不到,王爷在杀臣不迟。”
李春秋把玩着大拇指戴的扳指,极隐蔽的扫了殷羽庭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就这样吧。”然后对刘子桓摆了摆手。
刘子桓心领神会,赶紧上来将跪着的殷羽庭扶了起来,讲了些不软不硬的话就把他送出了听雪阁。
“静之,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休息吧。”李春秋掐着眉峰。
卓静之木然的站在那里,双眼呆滞,仿佛没听见李春秋的话。
刘子桓刚巧进来,一见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卓静之,讥笑道:“王爷叫你走听不懂么!”
卓静之还是没动。
李春秋终于抬眼看他,无奈而温柔的说:“静之,本王有话对子桓讲,你先去休息一会好么。”
卓静之终于有了反应,他悲伤同时怨恨的看着李春秋和刘子桓,然后沉默的掉头就走。
………… ……
琼临苑
小家丁阿财急急忙忙拿着药箱往琼临苑跑。
殷羽庭坐在床上,两条裤腿卷到膝盖以上。他的膝盖到小腿划了好多血口子,膝盖处最深的伤还在孜孜冒血。
阿财一进门就哎呀了一声:“殷六郎,您这是怎么惹到王爷了?”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给从药箱中那处止血的膏药和纱布。
殷羽庭苦笑不答只道了句谢,想了想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是裴公子让小人过来帮殷六郎治伤。裴公子还说现在公务在身不方便,等晚上他再过来看你。”
殷羽庭听罢眼色低回,裴青冈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他当然心知肚明。
待小家丁阿财走后,殷羽庭赶紧穿鞋去了趟西苑书房。他捧着门锁翻来覆去的检查,都快把那锁头揉碎了。接着又查看了书房的房梁房顶,门窗台阶,书案座椅,连案头的文房四宝都验看一遍。
回到琼临苑,殷羽庭心中想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本《幽国通鉴》恐怕是长了翅膀自己飞了。除非。。。。除非是这成王府里出了家贼。
太阳已经落山,余晖落洒窗前。暗淡的灰,温和的红。收敛的金交相辉映,橙色的云朵层层叠叠浮在天际。
屋里没有掌灯,裴青冈进来的时候漆黑一片。他在内室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摸黑上了二楼,刚刚走完台阶便看见殷羽庭正坐在书房里发呆。
殷羽庭眼神黝黑深邃,视线落在窗棂上。窗是开着的,放眼望去正是落日下暗金微光的粼粼湖水。他一只手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桌子,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音。
“殷六郎。”裴青冈唤了一声。
殷羽庭转过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来了。谢谢你让阿财过来给我治伤。”说完他站起来点亮了蜡烛。
屋里渐渐亮了起来。昏黄的烛光将人的五官映得鲜明。裴青冈惊讶的发现殷羽庭的脸在烛光的刻画下好似巧匠雕出一般俊得晃眼。那颗美人痣红艳艳的像滴血珠,又给那张俊脸生生揉进了几分阴柔与妩媚。
“阿冈,别站着,过来陪我喝一杯。”殷羽庭一语点醒发愣的裴青冈,下巴点点桌上放着的酒具。
裴青冈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盯愣神了,赶紧说了句不谢,坐将过去表情很不自然。
殷羽庭像是没察觉到裴青冈的异色,一面落落大方的给他翻杯倒酒一面说道:“这是清酒,醇香的很,你尝尝。”
其实裴青冈哪有心情跟他在这喝小酒。早间裴青冈就听下人们传殷羽庭被王爷训斥,给王爷跪了,王爷还大怒。他找那些下人仔细询问,又得知殷羽庭偷书被抓受伤等等真假消息,于是找阿财让他先带着药箱来琼临苑,等自己公事忙完再来探望。先下终于抽身来到,心里是火急火燎的想问个究竟,他酒杯一推,急道:“殷六郎还有心喝酒?”
殷羽庭看他一眼就将目光调回窗棂处,慢悠悠道:“阿冈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却没什么招待你的,将就着喝这酒吧。”
裴青冈真急了,把殷羽庭手中酒杯抢了过来砸在桌上:“殷六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偷了王爷的宝书?听说你被王爷罚跪了?除了腿上还有哪里受伤了没?王爷真的要杀你吗?”
殷羽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喂喂,你一张嘴问出这么多问题,我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