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嵌玉的红木桌椅,水晶壶,琥珀杯,宝鼎中香雾缭绕,暖炉上茶气芬芳;雕刻精致的木格窗下正有一个年轻公子品茗读书。
在他身后是金丝流苏垂落的冰丝绢纱,尾端坠着价值不菲的白玉,点缀在满月状的内室门边。里面的紫檀软榻铺同样雍容华贵,美轮美奂。
殷羽庭眨眨眼,见那公子明明听见自己进来却依旧埋头读书,虽然有些意外但仍肯定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刘大总管,于是上前行礼道:“小人殷羽庭,拜见总管大人。”
那公子这回倒是听见了,放下了书,抬起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来:“殷六郎休得虚礼,请坐吧。”说着示意他坐在对面的座位。
殷羽庭见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更是不安。拘谨的坐在了那公子指定的位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总管给殷羽庭斟了一杯香茶,殷羽庭本想拦他,可手刚伸过去反倒正好接住了人家递过来的茶盏,于是只好尴尬的端着。刚想跟他道谢,刘总管却先开口笑道:“在下名叫刘子桓,殷六郎直接唤我子桓就好。”他的声音清灵悦耳,语气又温和自然。殷羽庭忍不住抬头看他。
只见这位刘大总管,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上两三年光景。额高肤白,丰神秀骨,恭美姿仪。端端正正的一张鹅蛋脸,生就了一副天生的笑模样。他那双杏眼,唇不笑眼先笑,不笑时也像笑。嘴角天生的上扬,绝对的美人坯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眼眸是褐色的,而且看上去总有阴郁的感觉。
殷羽庭见了刘子桓样貌,正暗自赞叹他的美丽,却听刘子桓先开口赞道:“殷六郎这样一副好相貌,怎么满长安只有五郎艳名在外,其实六郎比五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刘总管的夸奖听进耳里,殷羽庭可没有多少高兴。这样不明不白的邀请,不明不白的抬举,是不合理的也是令人心里不安的。当然了,一旦出现不合理的情况,那背后必然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殷羽庭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盈头一层薄汗,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才道:“刘总管实在笑话羽庭,五哥一直是羽庭的榜样。”
刘子桓也端起茶盏,用杯盖磨着杯沿,无声的笑了。他褐色的眼眸中闪着淡淡的光,似乎很友善的样子,:“说起来,殷六郎与我们王爷很是有缘。”
一听刘子桓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殷羽庭赶紧追问道:“小人何德何能敢与王爷有缘,请刘总管明示。”
刘子桓却不紧不慢,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擦了一下殷羽庭脸颊,似笑非笑的道:“据说王爷小时候有一个道士来给他摸骨。这道士说将来会有一个人对王爷的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声音趋于平静,就像是讲一个故事:“王爷一直在找这个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直到昨天,王爷收到了一封书信,信上有一句诗:羽落紫城浊碧池,庭中杜宇声鸣金。”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7章 第6章(补全)
“信中只有一句诗:羽落紫城浊碧池,庭中杜宇声鸣金。”
“羽。。庭。。? ”这首藏头诗所藏的正是自己的名字。殷羽庭念了出来,震惊之中又觉得十分疑惑。
刘子桓道:“这封书信正是当年那个给王爷摸骨的道士所写。这两句诗,想必是道士提点那人的所在。”他的语气忽而变得暧昧:“而那个人。。就是你。”
“竟有这样的事。。。”殷羽庭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深知道法方术深不可测,有时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就像前几日遇见的道士银尘,其道法之古怪人品之顽劣便可窥一隅。颔首仔细一想,殷羽庭马上感觉出刘子桓话中有话,抬起头看了看对面人,果不其然对方正阴恻恻的看他,脸上的笑亦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森然。
殷羽庭后颈一凉,面色却没有变,平静的问:“刘总管,那道士有没有说这个人对王爷的命运起到什么作用?”
刘子桓眼中闪出赞许的目光,想这殷羽庭也明白了此刻自己的命正拴在一个十多年前给王爷算过命的道士身上。刘子桓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只是负责将你请来并告诉你这个故事。殷六郎的这个问题,还是让王爷亲自回答吧。”
殷羽庭愣怔一瞬,只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别人老早以前撒好的网中。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曾无数次的去想怎样才能同成王谋上一面,看来这个机会就这样神奇的降临了。
刘子桓站起来拉住殷羽庭往内间走去。原来这内间侧面还有一个小门。出了小门,又走入一处小路,曲径通幽,草木渐深。不多时两人来到成王的居处听雪阁。
这栋楼阁的名字风雅,建造更是风雅。穿过了古朴大方的前厅,后园一个水池十分夺目。这个水池很大,使得围绕在它四周的假山的倒影看上去像真的一样。塘边有几株狗尾草,红色的蜻蜓落在上面。有时点水拂过,在那镜面般的池水上划过一道道如碧链般的涟漪。
刘子桓指指临池而建的一处水榭,笑道:“王爷在那里。”殷羽庭望了水榭一眼,再回头想问些什么,却只见刘子桓意外的没有笑而是意味深长的望住他,眼神中好像有些黑色的东西慢慢扩散。看得殷六郎心中徒增阴翳。刘子桓看了殷羽庭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殷羽庭胆战心惊地走向了池边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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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殷六郎殷羽庭胆战心惊的走进了池边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