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跃凡一直都是清醒的,他被人推去病房的时候没有看到陈文志,直到输液瓶挂好,周锦去办完住院手续,出去买住院用品。他一个人独自趟在床上发愣时,陈文志才走了进来。
他抬眼看见陈文志的一些伤口也做了处理,便闭上眼睛养神。
陈文志坐在旁边椅子上,望着他。过了很久,陈文志俯过身,离他近了些,低身道:“不想看到我?”
这间病房是陈文志高价要的独立病房,倒是没人打扰。白跃凡不吭声,陈文志又慢慢道:“你不该帮我挡,我情愿这两刀捅我身上……”
白跃凡心里又气又痛,终于睁眼怒道:“你他妈嫌命长了,跟一群保全起冲突,你以为人人都知道你是陈大少爷,等着让你揍?”
陈文志脸上阴了两分,低头低声道:“我看你玩得很happy,心情不好。”
白跃凡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闭上眼低声吼:“滚……”
陈文志想伸手去摸他脸,慢慢道:“我欠了你大人情,你让我怎么滚?”
白跃凡明显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一扬扯着后背伤口,痛得咧嘴。陈文志握住拳头缩了回来,又道:“白跃凡,做人不能口是心非,你舍不得我受伤,宁愿挨两刀。咱们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怎么就不能重新开始?”
白跃凡觉得陈文志的流氓水准高了自己不止一个档次,说出来的话不要脸到极点,闭着眼不理他,陈文志又低头道:“你不吭声,我当你答应我了。”
白跃凡烦得不行,微微抬眼低声道:“你没事就走吧,我想休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暗淡,仿佛身上很难受,陈文志心里跳了一下,伸手去抓他,道:“很痛吗?”
白跃凡皱着眉又闭上眼,微微点头,陈文志看他泛白的脸色,终于噤了声,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直到周锦拿着东西进来,看见陈文志靠在床边坐着,不动声色放下杯子等物,拿出盆子和毛巾去卫生间接热水。
陈文志看着白跃凡睁开眼睛来,白跃凡低声说:“你快走吧……”
陈文志也低声道:“都半夜了,我一个受伤的病人回哪儿去?我今晚就在这儿。”
周锦出来的时候陈文志伸手去接热水盆和毛巾,随口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周锦愣了一下,看向白跃凡,白跃凡扭头望向他道:“周锦,你回了吧,我没什么事!”
周锦点头,看看手机道:“行,那我先回,有事打电话。”说完和陈文志道别,走了。
陈文志看他走出去关上门,转头来问白跃凡:“他不是你那个伴儿?”
白跃凡一愣,陈文志又道:“他跟你认识没多久吧,我还记得他,上次摔了我酒的那个小周。”
白跃凡不想理他,却还是低声道:“你管太多了……”
陈文志又道:“你那个伴儿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估计也就那么回事。”
白跃凡笑笑,轻声道:“这个圈子里的事,我真懒得跟你废话。周锦也好别人也好,老子高兴跟谁一起,你管得着吗!”
陈文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手终于还是伸过去摸到他额角的红肿,轻声道:“小白,别用话激我,我都不想听,也不相信……就算你跟谁一起,现在也都得让道……”
白跃凡心里紧得慌,刚要张嘴,却被陈文志用手捂住,陈文志整个人靠上来道:“别说气我的话,我会难过……我刚才看着你挨刀就一直难过,已经忍不住了,你不能让我现在丢脸。”
白跃凡一瞬心里紧得一痛,抬眼去看陈文志,陈文志微皱着眉,捂在他嘴上的手有些用力。他这才发现陈文志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淡定,陈文志大约还是有点害怕的。他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即要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好一会儿,白跃凡伸出手,将陈文志的手从自己嘴巴上拉下来,陈文志眼见着他的行为,双眼显出一丝痛色,收手的时候却发现白跃凡握他的手紧了一下。
陈文志心里一动,连忙按住白跃凡缩回去的手,双眼亮了亮。白跃凡轻声道:“别废话了,去睡一会儿吧……”
陈文志定定望着他,轻声问:“我就想坐这儿,我不困!”
白跃凡咬牙道:“老子累得不行了,你坐这儿挡着老子休息!”
陈文志看着他的脸,好半晌低头靠在床边上笑了起来。
白跃凡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可陈文志好象就认定他妥协了。
陈文志第二天上午回家了一趟,接着又到医院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人家看着白跃凡躺在病床上,就象熟人般打了声招呼,见惯不怪放好一应用具。
就这样,陈文志每个晚上都来给白跃凡陪夜,直到白跃凡出院。中间周锦也来过几次,没留多久就走了,他明显看得出陈文志不太欢迎他,他心里多少有点数,也不来碍人家的眼。
白跃凡出院后,陈文志陪着他回了趟家,帮他收拾些东西,打包弄到自己家里去了。
白跃凡发现一个怪状,他无力拒绝陈文志。只要陈文志想要,他就得给他,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他想,陈文志上辈子一定是他的大债主,他这辈子就指着给陈文志还债来的。
他的刀伤还没恢复好,找工作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他每天在陈文志的家里除了睡觉上网,也就打扫卫生煮点饭,陈文志发现他干了活还要说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