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则想起那夜在破庙里,时子旭提到过的那位将西域之人一路逼到中原,甚至机缘巧合进入山西的师父。
可现下少年的师父千里迢迢来要人,人却不在他们身旁。
不但不在身旁,还出了事,生死不知。
“……子旭他……被青衣楼的人带走了。”
花满楼话音方落,便觉有什么东西带着罡风破空迎面而来。
他下意识想要躲闪,又生生克制住自己。
“花满楼!”
“砰。”
石子划过花满楼面颊,径直穿透他身后圆柱,最终牢牢钉于墙面。
面上的伤口不深,却伤了皮肤,有血色渐渐浮现。
陆小凤愣愣的伸着两根手指,呈并拢之态——他的灵犀一指竟未能夹住那块小小的石子——这事他成名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可现下就发生了。
“当年把他送入你花家,是因为他母亲有恩与花如令。花如令自请报恩,你的流云飞袖据说又有两把刷子,怎么说也能护住一个孩子,看来倒是我错了。”
青衣雪发的美人眸中杀气凌然:“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他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
时子旭母亲竟有恩与自己的父亲,这一点花满楼并不知情。
而少年确实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失去踪迹,但后者深感难辞其咎。
再加上那片空地上的狼藉……
他要如何告诉少年的师父,后者可能遭遇了……那种不可言说的惨事?
少年身上发生的事不可言说,却不能不说。
“这位前辈。”
陆小凤终于收回手指。
他见花满楼正缓缓自怀中拿出一块金色布条,急忙抢先一步道:“其实……”
“……”
雨化田安静的听完了陆小凤对那日平地上的描述,甚至堪称平静的接过了那块布条。
血色中带着斑白的布条躺在他略带薄茧的掌中,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少年的绝望。
“……你们最好祈祷他还活着。”
布条轻飘飘落地,藏青色的鹿皮靴子踩踏其上。
雨化田自袖中拿出一块新的绸缎,一点点细细擦拭过接触了金色布条的手指。
他眉眼低垂,缓缓道:“不然整个花家……花如令将为他儿子的愚蠢付出代价。”
绸缎在空中打了个圈儿,也渐渐落于地面。
雨化田转身,抬步欲走。
“等一下。”
西门吹雪又一次开口。
雨化田脚步未停,藏青色曳撒在他身后翻飞:“小辈,想清楚再开口。”
一直站在灵堂门口的马进良与谭鲁子也随之离去。
“……”
陆小凤担忧的看了一眼花满楼。
后者面上凝结了一道血痕。
灵堂中几人不知道的是,雨化田刚刚踏出院门,便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一袭白衣,却与同样一袭白衣的西门吹雪气质截然不同。
他面上是大大的笑容,其中六分喜悦三分讨好,最后还剩下一分不易察觉的惶惶。
“好久不见。”
容貌极盛,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白衣公子说道。
雨化田看着来人,面色虽然毫无变化,黑眸中风暴却渐渐积蓄。
白衣公子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那个……”
“你干的。”
前西厂督主声音缓慢,缓到听不出情绪,慢到疑问生生变成了陈述。
“……嗯。”
“说清楚。”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