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的大多数学生都是有钱或有势的,校长放着那么多老资格老经验的班主任不要,偏偏选了她。
她是明白校长的意思的,因为她性格好,脾气好,长的也温柔,换句话说就是她看起来好欺负,其实也真的很好欺负,很好说话。
同校的老师,有惋惜的,也有嫉妒的。
但大多还是可怜她的。这样的班,注定了升学率并不会高到哪里去,大多的人可能再过上半年就去读a课程,参加澳洲统考,出国了。剩下的那些不愿意出国的,又有几个是有念书的心思的呢?
有这样的一份履历,等要接手下个班的时候,她就处于一种十分微妙和尴尬的境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想起女儿得到心爱乐器后会有的甜甜的笑容。
班主任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
同样的灿烂的阳光,同样的干净的教室,两张脸上有截然不同的笑容。
但,那都是笑容,那也只是笑容罢了。
分了班了,虽保留着班号,其实里面的人已经大不一样了,有了许多新面孔。
靠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池哲很容易的就把这些人和自己记忆中的同学对上了号。
嗯,多了几个不同的人呢。
池哲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找了张靠后的座位,补眠。
昨晚,睡得晚了些。
“这些?”关崎推过一沓的文件,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老人。
他曾经的老大。
“……”接过资料,老人翻了几页,突然的就笑了起来。
年老的人,无论保养的多好,器官总是开始缓缓衰竭了,他笑得声音有些嘶哑,很难听,像在喉咙口卡着一口痰一样含混不清。
似乎是真的老了,笑了一阵,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更昏黄了些。
“你天生就该是混我们这行的,真的。”他浑浊而苍老的眼睛看着关崎,看的很认真,有种直白的凶狠和无奈。
唯一的私生子在这个人的手里,他还能怎么样呢?
人老了,最渴望的就是血脉的传承了。
“谢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关崎坦然的承认了。
用钉子在木栅上刻下痕迹,除非腐蚀了木板,不然,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那印痕依然存在。
他的生命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和这个老人在一起的。
黑色,灰色,或许还有粉色和红色,唯独没有白色,他的手并不干净。
那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深入骨髓。
就像对待池哲一样。
猜忌,怀疑,保存实力,壮大自身。
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养子永远比不上亲生的孩子,骄傲来源于自身的强大。
他曾告诉过池哲,他要经商,那不是谎言,却也不是全部。单纯的经商,有池毅清的庇护就足够了。选择关家,是因为他的野心。
前世,池哲没有注意过的一些东西,他却关注过。
关,关家。
政界关家和商界关家,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总有那么些人看不懂,也总有那么些人被眼前的利益和yù_wàng蒙了眼。
当初为了更彻底的融入另一个圈子,关家的老爷子几乎放弃了本家所有的生意,把商界的一切交给了分家打理,却不想养大了某些人的心,养肥了一些人的胆。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这位养父,关楠力挽狂澜,谁也不知道,关家会不会如同京都传说中的那个百年乔家般毁于内乱。
他想要做的就是当一条纽带,一条联系着政界关家和商界关家的纽带。
正牌的关家人,或是本家或是分家,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和偏颇,倒是给了他这个关家养子这样的机会。
黑道,商界,娱乐圈,黑白色混合成了朦朦胧胧的灰。
以灰色为基准,联系政商两界。
那才是他真正的理想。
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一个道理。
只有独一无二才是无可替代的,从他被关楠收养的那天起,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手中的资源和前世的阅历。
或许现在他还需要依附着关楠,依附着池毅清,依附着很多很多的人,然而,迟早有一天,他会和他们平起平坐。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同一片天空下,同样灿烂的阳光落下。
关崎的笑容灿烂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