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祈的脸直接歪倒一边,嘴角也流下了血,等他回过神扭过脸就看见狼已经坐到椅子上,正拿着毛巾擦手。
那手是刚刚扇过他脸的,那毛巾被狼扔到了地上。
脸很疼,但是叶文祈单手捂住脸,伸出舌头把嘴角血迹舔去,无声问道,“为什么。”
“叶文祈,你真让人恶心。”狼的话毫不留情,要不是看在这双眼睛的份上,刚刚狼就直接把他扔下了。
“那上了这么恶心得我的人,是什么?”叶文祈知道狼懂唇语,他放慢速度说道,“当时你快乐的很,怎么不觉得恶心。”
叶文祈是在发泄,从发现自己心动,到被迫结束心动,这个过程虽然叶文祈表现的很平静,但是心里还是很压抑。
狼那双眼平静地看着叶文祈,就像看待一个正在撒泼发泄的不懂事儿童。
渐渐地叶文祈情绪平静了下来,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双腿间。
狼说的没有错,他让人恶心。
“杀个人还要装伪善,叶文祈你可以多立几个牌坊。”狼起身,“自己想清楚,你到底要走什么样的路。”说完,就朝着卧室走去。
叶文祈的那些花招,狼都看出来了。
这也是苍圣疏会说好聪明的孩子这话的原因,既是夸奖也是一种讽刺。
聪明的算准每一步,就连人性都在他的计算范围,充分的利用了周围的环境,甚至角度。
犯人是撞墙而死,更准确的是撞到墙上那块凸起死的。
叶文祈在之前都已经检查过四周的环境,特别是墙面,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些。
要说叶文祈是因为手软犹豫才准备不听狼的放过那犯人一次,可是为什么后来偏偏是那犯人撞墙而死,而叶文祈像是准备好了一切一样。
狼是不相信巧合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叶文祈有心计会用心计,狼其实是高兴的,但是当用尽心计甚至赌上自己的生命危险,只为了一个男人心中的形象的时候,狼是看不起他的。
就像狼说的,恶心。
明明有杀那人的心,是为了发泄为了证明或者为了活着,哪种理由都好,可是偏偏要给人一种我不想杀他,杀他是无奈的假象。
这样的叶文祈,狼是看不起的。
狼可是说是恨着那些伪君子的,当初他的家就是被那些伪君子给毁了的,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白天还一起吃饭聊天,晚上就带人闯进了他的家。
狼遇见真小人只会一笑过去,甚至还有些佩服,可是这种伪君子,除非能骗过他的,否则下手绝不会留情。
直接躺倒床上,狼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是不是对叶文祈太特殊了点?
叶文祈明白狼的意思,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让萧晟觉得他已经变得能轻易下杀手而已。
看着那犯人后颈,他是有杀意的,可是他挣扎了,自从来到监狱后,他见了不少死人,可是自己动手确实是第一次。
他是算计到了,甚至他起身离开的位置他都有计算,可是,只要那个人不攻击他,他就不会真的杀了那个人,他是真的不……
想到这里,叶文祈忽然狠狠给自己了一巴掌,他到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是的,借口完完全全的借口。
他为自己杀人找借口,甚至为自己后来的卑鄙找借口。
叶文祈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狼当初说的很对,他就是那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人。
平静地推开门,叶文祈走了进去,狼正斜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他进来,头也没有抬一下。
叶文祈走到狼身边,只是把染着血的手伸到狼的眼前。
狼盯着叶文祈的手许久,这双手已经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样柔软无力,自己的训练让这双手多出了许多茧子。
现在更是染上了鲜血和灰尘,那种干在手上的颜色,给人一种肮脏和厌恶感。
狼顺着这双手看向叶文祈的脸,勉强算是斯文秀气的脸两边各有一个巴掌印,一个是自己打的,一个……应该是他自己打的。
叶文祈的眼睛是狼最喜欢的,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其实那个人早已模糊,毕竟已经分开了那么久。
狼甚至记不得那人的样貌,只记得那双眼,当初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