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包厢,燕裘却一直不能平息心中烦躁,宋景桓今天所做的事并不是第一次,燕裘还记得大学那会儿,宋景桓也曾经沉迷这种无聊游戏——只要谁亲近他,宋景桓总会用尽一切办法引诱对方,好过一段时间又会把人甩掉,似乎就是为了向他证明那些人都是虚情假意的,不值得去爱的。
当年燕裘并没有要跟谁恋爱的想法,他觉得宋景桓简直多此一举,但无论是表哥还是那些‘受害者们’都已经是成年人,牵涉到感情的事就很难说清楚孰是孰非,究竟是立坏心场的人有错,还是意志不坚的人有错?各自掺半吧。所以燕裘除了漠视它,也没有多余的行动,久而久之,宋十一少似乎也玩腻了,就安分了好些年。也不知道白暮是触动了宋景桓的哪一根神经,令这个花花公子又干起傻事来了。
是因为白暮乖张的性格,还是因为那张特别漂亮的脸呢?对此,燕裘并不准备深入考究,但他的心情无法平复,除非找到答案,找出不安的因素。
本来迟钝或愚蠢等就跟燕裘毫无关系,他思来想去,眼珠子徐徐移到眼角处睨向身侧,总算定位在罪魁祸首身上,后者正若有所思,那模样专注认真,倒把可爱削减一些,多了几分持重沉稳。
这情景又让燕裘想起有几次面临生死关头,祁允然一举一动的确可圈可点,不由得感慨,这祁医生……还是很靠谱的。
只是这让燕裘更加困惑,他不可能否认自己对祁允然的好感已经超出朋友范畴,可是为什么呢?他当初深爱的吴水牛与祁允然分明是两个极端,一个热血冲动像一团烈炎,另一个温和乖巧像一潭清泉,这样的两个人哪有一丝交集?
燕裘也不是不认识比祁允然更出色的人,更不乏欣赏的对象,但是稍稍对比,便是不一样的感受,燕裘承认祁允然的特别,虽然还没有完全明朗化,却够他做出决定。
“祁允然,你觉得宋景桓怎么样?”
祁允然抬头,表情错愕,他明显预料不到燕裘会问这种问题,半晌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其实这委实是为难他,燕裘和宋景桓是表亲关系,这会儿竟然问他这个外人这种问题,叫他怎么回答?照直说吗?不妥,瞎说吗?又不成。
“这……”
燕裘立即注意到不妥,稍一思索就恍然大悟,连忙添上一句:“直说吧,我要听漂亮的话,也就不问你。”
祁允然微愕,毕竟燕裘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特别信任他呢?稍微设想,就觉得特别踏实。祁允然很相信燕裘的人品,经过这段日子的几次接触,他就对这样一个能干的人产生崇拜心理,向往着有一天也能像燕裘那样拥有高山大海般的气度。
当然,燕裘不知道自己的祁允然心目中的形象竟有这么高大,看他出神得更厉害,心里没底,眉头渐渐堆起皱褶。
等到燕裘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祁允然却不知不觉地抢白了。
“有点可怕。”
“嗯?”燕裘有些懵,后来就想起是说宋景桓,万分讶异:“可怕?”
宋景桓充其量也就是有很烦人吧。
祁允然见燕裘似乎不以为然,就揪了揪头发,笑了笑,不再往下说了。
但燕裘却不会只听一半,瞧了祁允然一眼,催促:“然后呢?他怎么可怕了?”
“啊?”还要说吗?祁允然微愕,暗叹口气,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包厢门,稍稍掂量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拐弯抹角:“因为他分明厌恶我,却会对我笑……我想,他比白先生更可怕。”
燕裘挑眉,他是想不通祁允然既有这么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怎么当初就看不清何鸿远的为人呢?又或许说,那种人也在接受范围内?那么宋景桓不是……胜过何鸿远很多吗?思及这一点,燕裘很难得行动比思维更快,脱口就给自家表哥抹黑:“宋景桓为人fēng_liú,不会真心待人,估计刚才之后,他就会甩了白暮。”
“这样呀……”祁允然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除了应话,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本来说到这份上就够了,燕裘仍是不放心,特意交代:“所以如果发现宋景桓刻意接近,你可以找我,我有办法治他。”
虽然这话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随口说说罢,但祁允然听进心里了,感觉有些愕然,又很感激:“嗯,谢谢。其实这回以后,我暂时会以事业为先,毕竟我还是实习医生,应该趁现在积累经验,不能总是分心去纠结感情的事。如果真遇上那种事,我会好好拒绝。”
祁允然很有觉悟,燕裘感觉到欣慰之余,心里却有淡淡的失落感,不过事情能有个说法,始终是好事,就暂且不追究,燕裘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