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故乡,你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满街的日本士兵、膏药旗,还有横冲直闯的日本浪人,使得明楼、明诚真正体会到了“亡国奴”的滋味。
激愤之情油然而生,但两人也只能隐藏起所有真实的情绪,装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坐着黄包车去看一看曾经熟悉的地方。
逛到上午十一点半左右,明楼该去赴宴了。因为明诚跟汪家没有什么来往,特别是汪芙蕖,连面也没见过,所以,明楼没有打算带阿诚一起去赴宴,而是直接让他回家了。
汪芙蕖,五、六十左右,生得面皮白净,骨干瘦小,一双手伸出来总让人联想到某种禽类,握一下,直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恶心。镜片后面那对充满心机的眼睛里常会不自觉地露出奸诈猥琐的光,与他的教授身份极不相符。
他本也算世家子弟,父兄经商,培养他成了“学者”,但自幼耳濡目染全是男盗女娼之事,这“学者”二字不提也罢,省得辱没了学问。
关于汪家,坊间着实有不少传说。比如,汪芙蕖的父母心术不正,与他做生意的人没有不被他坑的;汪芙蕖的哥哥不是男人,不能干那活,所以,汪曼春实际上是汪芙蕖和他大嫂所生;汪芙蕖太乱,年轻时曾染梅毒,导致婚后生不出孩子,等等,等等。
坊间传闻,信不信由你。
此刻,汪芙蕖正坐在上海数一数二的餐厅等着他的得意门生明楼。说是得意门生,实际情况呢,就是汪芙蕖教过的学生毕业之后都不再与他来往,尤其他又做了汉奸,就更没有什么学生认他做老师了。明楼则是少数几个还十分“尊敬”他的学生之一,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得意门生。
汪曼春也是要来的,只因为七十六号破获了一个反日组织,她正忙着做屠夫,要晚会才到。
汪芙蕖几乎是刚刚落座,明楼就到了。师生见面,自是少不了寒暄问候。
“多年不见,老师还是那么精神,就是太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累的?”
“嗯,我看你倒是胖了不少,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吧?”
“让老师一说,明楼可真是惭愧了。”
“你回来了,我就轻松了。最近我要去趟南京,你来得正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老师,明楼刚回来,恐怕还要请老师带一段时间呢!”
“没关系,你就大胆干好了,日本人…”
汪芙蕖话没说完,就听到汪曼春的声音:
“师哥!师哥!”
“哦,是曼春到了。”
“师哥!”
说话间,汪曼春已站在了明楼面前。只见她皮肤白皙,面色红润,双目含春,体态轻盈,可惜,如此的美貌也掩不住她浑身的血腥气。
“师哥,你总算回来了,叫人家好等。”
“是啊,总算回来了!还要谢谢老师给我谋了份好差事呢!”
明楼一句不谈师兄妹之情,令汪曼春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师哥也许是碍着长辈在坐,行事也不太放得开。
“以后我就可以和师哥一起为大日本帝国效命了!”
“对对对,今后你们俩一定要同心同德协助大日本帝国!来,为‘大东亚共荣’干一杯!”
亲密爱人 19
吃过了饭,汪芙蕖有心让明楼和侄女独处片刻,自己就以公事为由,先走了。剩下师兄师妹,对着一桌残羹剩饭,顿时尴尬起来。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明楼提议道。汪曼春媚笑着点点头。
两人边走边谈着各自几年的生活。明楼仔细听着,时不时还问上一两句,汪曼词枪匦淖约海于是说得更加详细了。当然,明楼在巴黎的生活,汪曼春也是十分“关心”的,生怕听出“恋人”二字…
走了一段路,问了很多事情,明楼尤不满足,觉得还可以再多问些。于是,明楼邀请汪曼春去喝杯咖啡。汪曼春自然乐意。
在咖啡厅,明楼除了聊两句看似叙旧的话,其余就都是在问政府里的人和事,理由是先了解一下,别到时候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汪曼春简直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说到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时,汪曼春故作神秘地对明楼说:
“听说南田课长的父亲是在国外被人刺死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还有,她的弟弟也为了天皇的圣战牺牲在了满洲国。现在,他们家就剩了南田课长和一个妹妹。据说,她妹妹是个瞎子,看不见。”
明楼心中一惊,第一个对手难道是南田茂的女儿?
世界还真是小啊!
“哦?那么南田课长的母亲呢?她妹妹不应该跟着母亲在日本吗?”
明楼一脸闲聊的架势。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也死了?咳,反正都是听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
“妹妹是瞎子总不会是假的吧?”
“谁知道,没人见过她妹妹。”
“人家躲着你吧?七十六号,谁不怕啊?”
“师哥,又拿人家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