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阻止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不敢再想了。
“那你...”
“够了!”齐夏暴躁的喝道,打断了韩所的话,他在韩所面前一向温声温语,从未失态过,刚这一声,韩所茫然的看着齐夏不知所措。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齐夏低着头,敷衍道,转身匆匆走了。
齐夏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和韩所沟通这个问题。
韩所大约也明白,拗不过齐夏的,偶尔唉声叹气,但并不在提及这个话题了。
齐夏心内犹如被针刺般,开始不顾手段,再无收敛。
开始替韩所广招英雄豪杰,无非都是绿林要钱不要命之流,并不用韩所费心,齐夏一人揽下了所有的差事。
年轻的齐夏羽扇纶巾,谈笑自如,一副好容貌,决策于千里之外,杀人于谈笑之间,清除异己毫不手软,斩草除根,只怕有一点祸根。
这种事情,齐夏干的多了。韩所最初心惊肉跳的看着,心里都是惶惶不安,到后来的慢慢麻木了。
人命已如草履,不值得顾念。
齐夏会安慰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几年来,韩所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有能力的人都是一把双刃剑,割伤别人,也会伤了主人。可齐夏不是,他是一把最好用又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利刃。
韩所未尝不得意。
齐夏纵使心机满腹,可他想象不到,韩所有多得意。
齐夏的心思当真是藏也藏不住,韩所的眉宇间写满不屑的鄙夷,什么鬼谷家的少弟子,不过尔尔!浪得虚名,罔受世人称赞,还不是被他韩所把玩在手心中。
又算得了什么。
于社稷战略上,韩所可能不如齐夏,不过于风月场上,齐夏怎敌韩所十之一二。
韩所看得明白,才冷静对待,哄着齐夏出了一条条天下计,忧心忧民的样子好像真是是为天下苍生而活。
齐夏辨别不出其中真假,真的信服了,更加虔诚的为韩所的安稳社稷劳心劳力。
把权术玩弄于鼓掌之间,把天下掌握于鼓掌之间的人,独独看不明白,这一份假意。
齐夏谋划了五年,等了两年。
久到府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出来,热闹非凡,韩所都要失去了耐心,当个闲散王爷算了,日日笙歌多好。
齐夏还在坚持。
齐夏总在安慰着韩所,坚持坚持,坚持下去就好了,他有办法的。
时机要到了。
戎狄其心不轨,在边塞聚集了大批兵马,数度挑衅,边将主帅隐忍不发,遣人送回八百里加急密保,请示如何处理。
陛下大怒,派遣史太尉押送粮草,先行去边塞慰问,大军随后遣到。
史太尉得令先去了,正巧赶上齐夏的三师兄官路顺畅,一路扶摇直上,现在被调任代为掌管虎符。
知道这个消息时,齐夏第一时间报于韩所知晓,并提起了那个最初的想法。
韩所目光担忧,悄声问道:“这样做与你师兄可是好的?”
齐夏坚毅了脸庞,道:“为了王爷大计,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韩所悠悠叹道,眼眸中似乎有情谊流淌:“小夏,为难你了。”
齐夏心里像是被温柔了一下,软了语气道:“没什么,王爷心系黎明苍生,免授庸主之苦,齐夏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这几年来,齐夏的表情越来越冷淡,眼神锐利的仿佛利刃刺入人骨,外人如何想到,那个嗜血冷酷的齐夏,会有如此温柔的样子。
人生有劫。
不过偶尔似是而非的话语,作假的嘘寒问暖的关心,齐夏已经盲目的看不到所有一切的现实,只是铁了心,坚定的要护送韩所一路走上九五之尊。
“小五,你怎么来了?”三师兄惊奇的看着齐夏,豪爽的笑着。
齐夏刚想事情走了思绪,蓦然被唤回,勉强定了定心神,笑道:“三师兄和我同在京城,却不曾去看过我。”
“军中事物繁多,我实在抽不开身,再者,哪里敢轻易去打扰你。”五尺高的汉子尴尬的挠着头皮笑道。
“三师兄还当我是小孩子。”
“诶,你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嘛。”
三师兄伸出手揉着他头顶头发,笑道。
齐夏被揉的有点不开心,瞪了师兄一眼,道:“我经二十有余!”
“你是比我们都小嘛,在我们心里你还是小孩子嘛!”三师兄爽朗的笑着。
齐夏气苦,不想再和三师兄说话。
三师兄看着齐夏的脸色,带着商量的语气笑道:“小五,你可不许回去找师傅告状!师傅老了,打我可是追不上的了!”
“我叫大师兄打你!”齐夏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三师兄气弱,语气放软继续道:“小五,你看哈,这么长时间我都不敢去打扰你,看在这份上,别回去告状了呗。”
齐夏适当的放松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