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不动可以让易辰送你。”先生抿着茶,‘很体贴’的回答他。
李怀熙不敢再强调自己的年龄,也不敢劳烦痞兮兮的县令,自己抱着《法典》往外走,结果看不见路,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县令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笑得十分欢实,吩咐带来的下人捡起地上的书,自己抱起李怀熙匆匆拜别了先生就出了院子,这个人从出现到离开,一共就和先生说了几句话,倒好像专门为了接李怀熙放学一样。
这次他是坐着马车来的,哥仨都被放在了马车上,马车里很宽大,还有一个小炉子,既可以煮茶又可以取暖,李怀熙在马车里东摸西摸,感到十分新奇。
“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本事,本官当年已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可是也要九岁的时候先生才让我背《法典》,看来你在先生眼里一定是比我更加聪慧了。”县官捧着李怀熙刚刚翻过的《刑典》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怎么听都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
“我该感到很荣幸吗?!你当初背了多久?”李怀熙一提起《法典》就蔫了,坐下来翻看剩下的几本法典。
“背了两年。”县令放下手里的《刑典》回答。
李怀熙看了他一眼,很实事求是的说,“你可真够笨的。”这部《法典》包括六大纲目典籍,《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全文三十万字,李怀熙参照前世他的速度,预计自已将要耗时一年左右。
县官气得敲了他一个爆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聪明,当年我通读全书就用了一年,融会贯通更是难上加难,这部《法典》可不光是行政法典,还是官修政书,里面条条款款你都要记清弄明白,到时先生可不会只是让你背,他会把往年的案例找出来问你,等着打板子吧。”
李怀熙看看自己的小手,犹豫要不要练习一下传说中的铁砂掌,如今这双小鸡爪子可不禁打,他二哥那样的也禁不住先生的三戒尺,恐怕他一下就得喊娘了。
林易辰也看看他的小手,开始光明正大的幸灾乐祸,“真是白净啊,等打成猪爪可就没这么好看了。下次我得和先生说说,等考校你的时候派人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帮你带点药备着?”
“不用,”李怀熙白他一眼,拿起一个马车里的靠垫摩挲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弄个屁股垫子就用这么好的丝绸,你看看我,我只有贴身的衣服才是城里买来的细布,剩下的全是粗布。”
“酸!酸的我牙根儿都活动了,明天我的牙要是也掉了我可得找你,想要穿丝绸啊,简单啊,你跟我走得了,我给你全套丝绸的,给你做十个上等丝绸的‘屁股垫子’。”林易辰笑呵呵的说。
李龙李虎全都紧张的看着李怀熙,生怕他见钱眼开就答应了,还好李怀熙是个比较安于现状的家伙,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君子岂能见利忘义?!休要羞辱与我!”
林易辰哈哈大笑,“学得真像,尽得老头子真传,年少有为,青出于蓝啊!”
李怀熙撇撇嘴,“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
县官把哥仨送到门口就走了,李龙李虎帮着李怀熙把《法典》抱进了门,院子里晾着刚刚收回来的黄豆,还没碾过,豆粒还都在豆荚里,李怀熙的小猫看见他进了院子理都不理,耳朵前后动了动,在石磨上伸了一个十分难看的懒腰。
李怀熙被县令激起了好胜之心,当天就开始了自己的苦修,速记只是机械式的录入,想要做到林易辰说的水平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李怀熙不笨,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聪明,否则他也不能在前世十几年的时间就完成他师父给他定的目标,可惜由于目标的特殊性,从来没有人看出他这一点特质,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般聪明而已。这种自我认识的误差一直是他能够成功的关键,现在更是如此,十分的聪明加上十分的努力,效果可想而知。
傍晚的时候,李成奎从李成孝家回来了,他今天没有出门杀猪卖肉,李成孝家秋收忙不过来,所以他过去帮忙了。他给儿子们带回了礼物,穿成串的蚱蜢和螳螂,全是母的、带籽的。姥姥把这些可怜的虫子燎去翅膀以后放在锅里用油炸得酥脆,撒上盐后又用细竹签插着分给三个外孙,每人数量一样,相当公平。
李成奎回来以后也没闲着,他给家里每个男孩都编了一个很漂亮的蝈蝈笼子,留着他们装蝈蝈用。
李怀熙把蝈蝈笼子很小心的收好,以防被他的小猫当做玩具撕碎,他的猫是个贪吃的家伙,长得像个肉球一样,见不得他张嘴,什么都要分走一点尝尝,尝好了的就接着要,李怀熙很想把它送给李虎,可是又舍不得,而且觉得那样会很对不起死去的吴玉生,他答应了要好好对待这只猫,即使它看起来更像李虎的猫。
那些好玩乐的老爷公子们派了很多下人来乡下,专门负责捉秋天的各种鸣虫,这些下人也是会偷懒的,他们一般都带着一些散钱、小铜板,看到乡下小孩子捉到好虫就去花钱买过来,他们不在乎这几枚小钱,回去以后主子们的赏赐会比这丰厚得多,对于这些毫无用处的虫子,富人们视若珍宝。
刘全一个秋天赚了不少这样的小钱,最后加在一起竟然有二三两,这家伙相当聪明,看那些仆人的脸色就能知道自己手里虫子的好坏,不出到他满意的价钱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