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一点动机吗?”傅辛东侧身看了眼叶梵。
叶梵朝他点了点头,“完全没有。”
傅辛东重重吐出一个烟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很惨?”
“嗯,割了颈动脉,血流得差不多了,还…割掉了生殖器。”林梵平静的语气里有一丝隐隐的愤怒。
“操他妈!”傅辛东终于恶狠狠地骂了出来。
因为是加大夜班,队里把做记录的女同事放了回去,换了单身的小伙。
一屋子雄性的结果就是会议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烟气,不知内情的人要是闯进来,一定以为房间里着了火。
傅辛东觉得自己的胸膛里也有一团火在燃烧着,又燥又闷,一会儿功夫已经喝掉了两瓶矿泉水。
会议开始时,大队长请一把手金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给大家讲几句,金局长一摆手,“不扯那个虚的,今天这会就定一件事儿,老江的案子大家都知道了,”他看了眼对面的傅辛东,“小傅也知道了是吧?嗯,这案子来得十分蹊跷,人虽然只死了一个,算不上重大恶性案件,不过…”
他停了停,目光在会议桌上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声音凝重里透着激动,“不过杀人杀到公安局的退休干部身上,手法还这么变态残忍,凶手的胆子可真是不小,苏军和小傅你们打起点精神来,罪犯已经跟咱们叫板了,社会上的传言也是满天飞,要不尽快抓到凶手,老江的眼睛能闭上吗?咱们这伙人晚上还能睡得着觉吗?”
傅辛东手中的碳素笔已经把笔记本划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当局长说到老政委不能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手用力地握紧了笔杆,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会议针对案件成立了专案组,傅辛东任组长,林梵和几个经验丰富的民警调配进组,整个大队目前都要集中精力以侦破这个案件为重点。
散会了。
虽然长途飞行后马上又接着开会,傅辛东却根本感觉不到应有的疲累。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后身的资料柜里装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还摆放着不少过去培训、会议或者受到嘉奖的照片。
他慢慢走到柜前,伸手从照片中间拿起一张人数众多的合影。
那是几年前参加“百日大练兵”训练的结业照,一大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干警分几排站立着,在前排中间有一个瘦削身材花白头发的老者,傅辛东就站在他的身边。
照片中的老者一脸的刚毅英武,可是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里却又透出一股父爱般的慈祥,正是退休的老政委江一诚。
傅辛东用手指在光滑的相框上来回摩擦着,从林梵口中知道受害人是老政委的那一刻起,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一直在他的大脑和胸口间来回的窜动着,像一团烈火遇到了一股无处宣泄的怒气,狂放的火苗凶猛地燃烧着,烧得他口干胸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一诚,是一个对傅辛东来说半师半父般的男人。
傅辛东上初中时,同为下岗工人的父母在感情上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阶段,几经分合,最终还是离婚了事。父亲从此南下,除了头些年按规定寄来他的抚养费,之后便了无踪影。
性格倔强的傅母一个人在艰难中拉扯他长大,摆摊子做小贩,摸爬滚打,一个中年女人靠着一股狠劲儿在那个机遇较好的年代硬是拼出了一份家业,并把傅辛东供上了大学。
傅辛东从初中起便没再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每天在外面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他。
时值青春期的他从那会儿起便养成了越来越沉默而倔强的性格,一个人做饭、学习、洗扫,竟把一个母亲无暇顾及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吃着自己做的饭菜、煲的汤水,没人经管的傅辛东在高中时依然长成了孔武有力的大个子,学习成绩和身体条件都相当过硬的他最终考上了一直向往的京北市警官学校。
而江一诚此时,正按公安系统内部要求,从局里到警官学校任政工书记,一干就是四年。
这四年里,他慢慢熟悉并相中了学生中的业务尖子傅辛东,并最终在自己回局任职后将他招至一般人很难进的京北市局。
无论是警校那四年,还是傅辛东初到局里那个阶段,江一诚对这个爱徒可以说是关怀备至,生活上嘘寒问暖、工作上指导提携,让他在心底里感激江一诚,敬重这个自己的人生并不如意圆满的老人。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遇到这样变态凶残的罪犯,竟然会死无全尸!
傅辛东的牙在嘴里咬得“咔咔”直响。
有人敲了敲门,傅辛东听出是林梵的节奏,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手里拿着一摞资料的林梵一眼便看到了傅辛东手中的照片,皱了皱眉。
“知道你没走,就把前期现场的照片和一些技术分析结果拿过来了,你看看…头儿,悠着点儿。”
傅辛东放下手里的像框,微微一丝迟疑后,从叶梵手里接过了那些照片和资料。
看着那张随着翻看照片而越发黑沉如墨的脸,林梵刚想说句什么,办公桌前的傅辛东猛地把手里的照片甩了出去,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发出“呯”地一声巨响。
第二天,只略略睡了几个小时的傅辛东却早早就醒了过来。
这是他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外加单身多年养成的生理习惯,每天早上,即便他还没有醒透,他身下那个蠢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