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你想去哪里?”胡言摸着杯沿说,“天桥底?还是公园的长凳?”
“嘿!你真是……”吴用被胡言戳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强颜欢笑说:“您也太看不起我了吧?爷爷还有钱!”
“那就还给我啊!”胡言瞥了他一眼说,“你敢告诉我付了这一顿的钱,你身上还剩下多少吗?这一顿我可不会替你结账。”
吴用知道自己的底细瞒不过胡言,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胡言看了他一阵,才开口说:“住我家吧,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吴用瞠目结舌,显然对胡言的提议深感意外。
“放心,我不会对你胡来的,”胡言搓了搓鼻子说,“那晚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啊?”吴用一愣,心里五味杂陈。当晚明明还说知道他是谁,怎么突然又不认人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胡言又重新皱起眉说,“既然怕你菊花不保,那就别来。”
“哎?也不是怕什么……”吴用用手摸了摸鼻尖。每次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用中指和食指并拢,然后用指腹不断摩擦鼻尖,也不知道他的鼻子是不是这样才变得如此挺翘端正。
胡言见他有所松动,忙补了一句:“其实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冒险碰直男的。”
“直男?”吴用又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是……性取向和我相反的。”胡言叹了口气说。
“哦……”吴用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又说:“其实我不是担心你所说的,我只是觉得,怎么好意思又麻烦您?”
胡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当初你讹诈我的时候怎么没这样想?现在还跟我扭捏什么?”
“嘿!”吴用急了,一拍桌子道:“我是有原则的!不坑亲人,不坑朋友!”
胡言嘴角抽搐,又说:“既然你都当我是朋友了,就住进来吧。我也不会让你长住,你就住到你工地开盘的时候吧。”
吴用还是习惯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见事情定了下来,他只能连声道谢,末了再补一句:“我可以睡客厅的沙发。”
胡言抓起筷子准备继续搏杀,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说:“不然你还想睡哪里?”
吴用连忙闭嘴,又用手摩挲着鼻尖。
再回到胡言家里,吴用有点感慨。他以为他再也不会踏入这个家门了,没想到现在是主人领着他回来,而且他也没想到……不过几天,这间屋子会给它的主人弄成这样!
吴用看了一团糟的沙发一眼,忍不住说:“我以为你有洁癖。”
“我是有洁癖。”胡言锁了门将钥匙握在手里说,“但只对他人,不包括我自己。”
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用咬了咬牙,开始动手替他整理屋子,也为自己挖出一张床来。
胡言不打算搭把手,他看了吴用一眼,说:“那我先去洗澡。”
吴用应了一声,之后完全沉浸在整理屋子的工作中。胡言进浴室之前又看了那个忙碌的背影一眼,心想让他过来住,也不算吃亏嘛!
热水澡并没有为他们扫去多少劳累,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两个人几乎走路都要眯起眼来。
胡言将自己备用的棉被和枕头找出来,抱给了吴用。由于吴用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袋就装完了,所以吴用所占的面积根本不大。很明显,吴用在医院几乎都是和衣而卧,所以他除了几件替换的外衣裤和几条内裤,几乎就没有别的服饰了。此时他正穿着自己的旧睡衣,过长的裤脚被他了挽起来。
胡言看到他小腿骨上那条才愈合不久的狰狞的疤痕,忍不住蹲在沙发旁边细细打量。
“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吴用打着哈哈,用被子盖住小腿。不管怎么说,这条疤痕横在两人面前还是极其尴尬的。
胡言半眯着眼盯着他,拍了拍他的大腿让他往里面缩一缩,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你以后还敢干这事儿吗?”胡言一脸严肃地问。
吴用忙道:“哪还敢啊!?”
胡言冷笑一声,又问:“也就是说,你就看我长得比较蠢好诳是吧?”
“哎?哪儿的话啊!”吴用直觉让他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不然他这一晚可不好过啊。
胡言一挑眉,追问道:“那是什么?”
吴用见他不肯罢休,欲哭无泪地道:“您如此英俊潇洒,我是瞎了狗眼才把腿抻到您爱车的车轱辘底下啊。”
“那么说你很后悔和我做朋友,是吗?”
吴用彻底不说话了,只盯着他看。
胡言很满意他的表现,大发慈悲打算放过他。这才一抬下巴说:“命是你自己的,好好爱惜,睡吧。”说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回房。
关了灯之后客厅里一片黑暗。吴用依然抿着唇,内心纠结到:往后日子可不好过啊!
【14】
胡言半夜悠悠转醒,秋天干燥的空气让他唇干舌燥。他开了床头灯,发现桌子上没水,便认命的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给自己倒水喝。
心满意足的灌了两大杯水之后,胡言捏着杯子打了个饱嗝,正想放下杯子回房继续补眠,却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一愣,这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人。
胡言侧过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放开手中的杯子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但刚握上门把,他就再也走不动了。
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