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宫女们也看见皇帝了,急忙上前跪伏叩拜。而朱瞻基手里正拧着只白色的猫儿,还拿一条绳子圈着猫的脖子,孩儿回过头来,叫道:“皇爷爷!”
“哎!”朱棣应了一声,转头问宦官们,“你们在这里作甚?”
一个宦官道:“奴婢们扰了皇爷,请皇爷降罪!世孙要吊死那只猫,奴婢们只得劝阻。那只猫可是世子妃的喜爱之物!若是眼看着世孙吊死了猫,奴婢们怎么向世子妃交待啊……”
朱棣随口问朱瞻基,“猫儿的毛那么白,像雪一样漂亮。孙儿为啥要杀它哩?”
朱瞻基昂起小脑袋,说道:“这只猫偷吃了皇爷爷养的鱼,它犯了错,死有余辜!”
“哈!”朱棣听罢,顿时把心里的一口闷气吐了出来,没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只能忍着,倒是孙儿说得十分果决。
朱棣不怒反笑,指着瞻基,回顾左右道,“俺孙儿很像俺,赏罚有度,分得清黑白对错。你们让他把猫儿吊死!世子妃那里,就说是俺叫世孙做的。”
“奴婢等遵旨!”宦官们叩拜道。
于是本来在劝阻的宦官们,反倒上前帮忙,将猫脖子上的绳子勒紧,然后让世孙把它挂在廊芜的一根木头上,那猫吃得很肥,身体重,顿时就在那里挣扎起来。
朱棣离开东暖阁,乘御辇复去奉天门。坐了一会儿,纪纲觐见,把一本诏狱犯人的名单呈送上来,然后躬身侍立在一旁。
朱棣不动声色地翻着,“哗哗”的纸张声音十分有节奏,不快不慢却毫不停止。
忽然,他的手停了,看着卷宗皱眉道,“方孝孺尚在人世?”
纪纲听到这里,腰向下弯得更低,却一声不吭。朱棣也没怪罪他,合拢卷宗便扔到御案旁边,“拿去罢。”
“臣领旨!”纪纲双手拿起卷宗,走出了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