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下人赶紧唯唯诺诺地松开宁渊的手,宁渊拂了拂袖,又冲沈氏拱手一拜,“孙儿谢祖母垂怜,如今得郑大夫一席话,孙儿此身,便可分明了。”
宁如海也料不到情势居然急转,既然从竹宣堂找出来的玩意不是砒霜,那便不能证明什么了,想到自己方才还下令要处死宁渊,他面皮便有些挂不住,紧绷着下颚冷哼一声,对宁渊道:“既然不是砒霜,你为何不早作分辨,莫名其妙收一些雄黄散在小厨房里,也是你自己多事!”
宁渊淡淡道:“父亲,方才二哥那般咄咄逼人,可给过我分辨的机会吗?至于那些雄黄散,孩儿是前些天听闻祖母腰痛,想到用雄黄散调和了药酒来按摩最能舒经活血,便买了一些在小厨房放着,不过是准备用来给祖母尽孝而已。”
他话音刚落,郑大夫也附和着点点头,“雄黄散调和的药酒却有舒经活血的奇效,老夫人最近因为天太冷,气血滞行而腰痛,我正想给老夫人准备一些,想不到三少爷如此有心,倒赶在我这个大夫前边了。”
沈氏一贯信任郑大夫,方才听闻宁湘与宁萍儿接二连三与他顶撞,本身便有些不高兴了,如今听郑大夫此言,想到宁渊如此孝顺,可准备给自己的东西居然被别人说成毒物,还差点套上了一个毒害亲人的罪名,更是心疼,忙对宁渊伸出手,“好孩子,真委屈你了。”
“是呀是呀,渊儿真是受委屈了,还好郑大夫慧眼识珠,为渊儿洗清冤屈,不然若是渊儿的罪名坐实了,还不酿成大错!”柳氏见情势不太对,忙出声附和,一边拼命给宁湘和宁萍儿使眼色,让他们懂得进退。宁萍儿已经明白,准备好的砒霜莫名其妙变成了雄黄散,说明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已经事不可为了,因此安安静静退到柳氏身边,可宁湘却依旧不服气,他城府本就没有宁萍儿深厚,眼见只差一点便能将宁渊置之死地,若是就这般功亏一篑,他怎么肯!于是依旧我行我素地对宁如海道:“父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父亲英明,可不能让下毒之人逍遥法外啊!”
“二哥果然是仗义执言,父亲天纵英才,明察秋毫,自然绝不会让那些心思歹毒的人逍遥法外。”宁湘话还没说完,宁渊却顺势将话头接了过去,且说得义正词严,语气比宁湘还要响亮,“父亲已经搜过了竹宣堂,虽然没有找出什么证据,可渊儿毕竟牵涉其中,尚不能说完全清白,渊儿自信清者自清,在此恳求父亲将此事从头彻查,任何能与圆子接触的人都不能放过,找出真凶,一来,能给渊儿一个清白,二来,也能安抚人心,毕竟府里如果潜伏着一个下毒狂魔而不拔除,难道大家往后吃饭前都要用银针验过不成。”
“渊儿这番话说得在理,此事必得好好查查。”沈氏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从很早以前便在旁边不出声的宁香儿身上。
那圆子毕竟是宁香儿做出来的,只是因为她开始的一番哭闹,加上宁湘与宁萍儿在旁边借风起势,才把火烧到了宁渊身上,现在如果要从头彻查,少不得得从宁香儿身上查起。
宁如海明白沈氏的意思,其实他此番心里也是疑惑不已,若宁渊真的不是下毒的人,那下毒的到底是谁?
“管家,带人去香儿的院子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宁如海吩咐道。
宁香儿浑身一震,不过依旧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自觉屋子里干干净净,可搜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有时候恰恰事与愿违,管家这次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并且手里同样拿着一个油纸包,同方才从竹宣堂里搜出来的近乎一样。
宁香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管家一边当着宁如海的面将纸包打开,显露出里面晶莹的白色粉末,一边道:“老爷,这是在香儿小姐卧房的橱柜里搜出来的。”
宁如海脸色顿时凝重,扭头望向宁香儿,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我不知道啊……”宁香儿有些傻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从她心中升起。
而那边郑大夫也已经在沈氏的授意下走上前,开始查验那些粉末,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在宁香儿听着宛如晴天霹雳的话:“这包东西,才是实打实的砒霜。”
“不可能!”宁香儿尖叫一声,“我屋子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这是诬陷!诬陷!”她浑身发颤,是彻底慌了。这怎么可能,藏进竹宣堂的砒霜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包雄黄散,而货真价实的砒霜却在她的屋子里!
“老爷,这一定是陷害啊,香儿一直温婉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下毒的事来!”之前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张氏,看见火居然烧到了自己女儿头上,立刻噗通一声跪下讨饶。
“张姨娘,事实胜于雄辩,圆子是香儿姐姐做的,砒霜也是从香儿姐姐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无从抵赖,而且我相信香儿姐姐的闺房,一般人也是进不去的吧。”宁渊不痛不痒的道了一声。
“该死的,原来是你这个家门败类!”宁如海两步上前,挥起巴掌就欲给宁香儿一耳光,张氏急忙扑身上前替女儿挡住,那巴掌重重落在了张氏脸上,以宁如海的力气,直将她的脸颊抽得皮开肉绽,嘴角滑下一道血线。
“父亲,女儿冤枉!女儿冤枉!”看见娘亲被打成那般模样,宁香儿哭得涕泪横流,想给自己分辨,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间,她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