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庭茶……”楚际云喃喃一句,问道:“你可听过碧螺春?”
江白仔细想了想,摇首道:“不曾听过,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非常香的茶。”
楚际云靠在颠簸的马车里,仔细回想着自己这几日从书上看来关于茶叶的资料,这里的茶跟他的那一世完全不同,这里的名茶总共有三种,分别是,杆上花、奉尘英、以及春日莲,其中奉尘英曾多次作为贡茶送上皇室,而杆上花乃是有权有势之人才能品的上的茶,春日莲相比前两个便普遍了一些,凡是书香门第,皆以春日莲来迎宾纳客,附庸作雅的公子们更是爱用春日莲来作诗赋词。
而他所熟知的,铁观音、碧螺春、龙井等各种茶名这里则是一丝痕迹都不见。
今日楚际云起的早,是背着小黑出来的,没有让他跟来。
昨日的那番吵闹虽然两人没有上升到火药味十足的程度,可终究是在楚际云心里留下了不小的疙瘩。
楚际云感受着窗口吹进来的晨风,轻轻掀开窗帘,抬出了头。
仓凤山绵延数百里,山脉起伏优美如卧躺少女,无任何突兀之感。时值清晨,山色苍翠欲滴,秀丽逼人,山腰处盘旋着一片薄薄的雾气,越发显得朦胧美丽。
两个人到了茶山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楚际云揉了揉快要颠断的腰,被江白扶着下来,暗叹了口气,道:“老了啊。”
江白笑了起来:“先生正值弱冠,年轻气盛,何出此言呐?”
“有了孩子的人,总是不能用年龄来看的。”
“那该如何看?”
望着好奇宝宝的江白,楚际云无力的拍在了他的脑后,听他哎哟一声痛叫,忽觉心情大好,神清气爽的进了山里。
“先生,您等等!”江白急急跟上。
江白的家中房屋亦是用泥土搭的,凹凸不平的墙面,歪歪扭扭的大门,篱笆支起来的小院子里,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江白推开了用摇摇晃晃的木门,道:“先生请。”
楚际云亦不客套,抬步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黄鸡咕咕的叫着四处啄食,一个用竹坯子围成的小菜园子里,嫩嫩的菜芽儿刚刚冒出了头,一旁的厨房顶上,短短的烟筒冒出了一串青烟。
江白将背上的茶叶放在门口,便急忙进了厨房,紧接着,有声音传入了楚际云的耳中。
“娘,您起来,我来烧饭吧。”
“哎,江白,你回来了啊?江言还在屋里睡着呢,去把他叫醒,很快就能吃饭了。”
“您去叫他,我来烧火。”
“不用!你娘还能动呢!快去吧,别碍事儿。”
侧目望去,厨房里的老人家强推着江白走出来,沟壑丛生的脸上,其中一只眼睛奄奄的耷着,这妇人,竟是个半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