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楚宏风可担不起老好人这个重负,他申辩,“我只对我学生好。”
齐钰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照着电视里演的,我这样应该是灵魂出窍吧?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既然只有楚老师看得见我,老师也想帮我,不如就让我待在老师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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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完今天最后一节课,楚宏风脸色阴沉地去了医院。五官科和神经科都逛了一圈,均被诊断为一切正常,在他的频频暗示下也没人有一丝看见齐钰的反应,他走进了齐钰的病房,这时他才转身,看着身后的齐钰一脸哀怨地表达着“老师您居然还不相信我,我这么乖”的思想,楚宏风无可奈何地道歉:“怀疑了你这么久真对不起。”虽说不怀疑的人才是心理不健全,楚宏风在心里加了一句。
他现在被迫接受现实的原因是,齐钰的病房里,那家伙的身体还安静地在众多医疗器械的保护下躺在床上。
“你为什么回不去你的身体呢?”楚宏风问。
齐钰刚刚还在打趣着“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的笑脸凝滞了片刻,低下头的时候额前的发遮住眼睛,一时间几近虚无。但他立即扬起更灿烂的狡黠面孔答道:“我不知道呀,楚老师,我想这个问题应该问问那个‘我’才对。”他指指病床上的自己。
而楚宏风显然也是看到了齐钰一瞬间的痛苦,他心中一软,走过去揉了揉齐钰的脑袋,“我们下次想好对策再来试试吧,先回家。”说着他的表情纠结了,“不行,我现在是班主任,我晚自修还要坐班,可是我不想去。”
他一路挣扎着,直到通往他家的公交停在他面前,楚宏风终于一脸毅然地踏上了车,同时打了个电话:“啊,君平?你反正也要坐班的吧?帮我的班坐一节课吧,拜托了,改天请你吃饭。”
闲人齐钰轻松无压力地在楚宏风不着痕迹的保护下就算在挤公交时也没有被路人撞飞,此时正对于可以看到楚老师的秘居而兴致勃勃,一路的公交上也不停念叨着,偶尔蹦出一句“楚老师你看起来清贫实际上更清贫呢”也被楚宏风选择性忽略了。
快到家时,一直在思考的楚宏风突然开口问道:“你会不会是有什么想完成的愿望?”
“嗯?”齐钰向楚宏风看过来,语气轻快,“没有呀,我觉得这样很好!”
“哪里好?”楚宏风不解道,“根本没办法做什么,也没有人可以交流。”
齐钰脚步顿了一下,翘起嘴角说:“不是还有楚老师你嘛。”
楚宏风问:“那你的朋友和家人呢?”
齐钰笑容不变,神色淡淡重复道 :“我觉得这样很好。”
“……既然你这么说了。”楚宏风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家门口,他就准备开门。但忽然他面带惭愧地对齐钰说了声“在外面等我一会儿”随后进屋,只听得砰砰乓乓好一会儿,齐钰才终于被迎进屋子。
齐钰已经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揶揄表情打量着整个屋子。楚宏风住的地方是个普通的单身公寓,进门就是一套厨房设备,一眼能望到房间深处的床,卫生间是唯一被墙隔开的房间。小是小了点,除了电视外该有的全部都有,倒也方便。刚刚匆忙的整理只是把整个房子的杂物都藏得不怎么显眼,此时公寓的主人还在马不停蹄地整理房间。
“啊,对了,你能吃东西么?”忙活了一阵子,把杂物掩埋起来,准备煮泡面的楚宏风顺带问道。
“我想不能。”齐钰觉得楚宏风的想法很有趣,笑道,“我现在又没有消化系统。”
“那也不能洗澡?”楚宏风的好奇心被挑起了。
“我觉得我会被水冲走的。”齐钰说。
“说起来,你的衣服可以脱掉吗?”楚宏风指着齐钰仍然是那天被车撞倒时的那身衣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