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子便是当朝皇后嫡子苏亦遥,自幼为皇上所喜,娇生惯养,尚未舞勺之年就已养成了如此嚣张跋扈的性情脾气。据说连当朝丞相见了他,也是避之不及。
这时,亦瑾已将亦珺缓缓从地上扶起,直视着太子双目,沉声道:“太子殿下,这位不是您口中的‘狗奴才’,而是皇八子苏亦珺。刚才若是冲撞了殿下,亦瑾先替他赔个不是了。”
太子余光向亦珺这方瞥了瞥,轻蔑笑道:“哦?这便是那个一出生就克死他母妃的苏亦珺吗?”
亦珺听了太子的话,只低头缄默不语,未加辩解,却是默默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太子微微昂起头看向亦珺,轻笑道:“你倒真是好福气,亦瑾妹妹竟也替你求情。”
亦瑾对太子一行礼,冷道:“亦瑾方才也代亦珺向殿下赔礼了。殿下宽宏,可否对此事既往不咎?”
太子不屑一笑,道:“既往不咎倒也可以。只要他肯给本太子跪下,恭恭敬敬道一句‘奴侪知错,本太子自然饶过他。不然禀告到父皇那里,治他个‘冲撞太子之罪可就不好了。”
他话音刚落,气氛瞬时凝重起来。亦岚知太子是在刻意为难,却是未曾惶措,语气虽平淡却也满是威慑,道:“太子殿下将父皇皇子认作‘奴侪,是将父皇置于何处?殿下若不介意,也大可闹到父皇那里。看父皇究竟会发落亦珺,还是会对殿下龙颜大怒?”
太子听罢竟是无从辩驳,自知理亏便只不满的“哼”了一声,便带了那队侍从宫女愤恨离去。亦岚见此也未多言,只简单叮嘱几句便扶了亦珺回昭阳宫。
回宫途中,正巧自己贴身太监安公公过来俯身禀报:“五皇子,公主,宫中新分过来的侍卫和宫女今早刚刚到齐,已侯了一上午了。都是奴才亲自把关的,知其底细,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亦岚又回头叮嘱了亦珺几句,方转身与安公公回了岚凌殿。进到殿内,就见那些新来的侍卫宫女们排成两列在一旁立着。亦岚看后只微微点头,对安公公淡淡道:“从明日开始便让他们轮流当值吧。”刚想吩咐他们出殿时,余光却轻轻望到那一列人中的最后一人。这少年看起来仅十七、八岁的样子,柔顺长发搭在肩上,相貌素净清俊,眉宇间尽是和善。虽是一身侍卫衣着,腰间却别着一支精致的竹制长笛。亦岚心下好奇,吩咐旁人退下后走到他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抬起头见亦岚时先是微怔了一下。眼前这人目光清朗,温润如临沐春风。只随意穿了件丝缎白袍,却显雅致脱俗。不禁多看这人几眼,竟是有些失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垂首答道:“属下,柳沐言。”
“柳沐言?”亦岚点点头,轻笑道:“身为侍卫竟会吹笛?”
沐言听后一阵窘迫,只得点头:“是……这竹笛是家父亲手相赠,故而随身携带。”
“无妨。吹奏一段听听。”
沐言微怔一下,却也不得不拿出竹笛来,放在唇边兀自吹奏起来。那笛声轻轻流淌在殿中,清脆婉转,悠扬悦耳。旁人听来,绝听不出半分破绽,但亦岚精通乐理,一下便能听出笛声中微乎其微的瑕疵。一曲听罢,亦岚微微一点头,开口笑道:“倒还不错,宫中乐师也尚不过如此。你暂且退下,明日过来殿中当值吧。”
沐言抬头偷偷一瞥亦岚一眼,随即迅速垂下眼眸,点头道一句“属下遵命”,便退出了殿内。
沐言走出殿门之后,亦岚看向安公公,问他:“这人倒是有趣,究竟是何来头?”
安公公躬身答道:“这个柳沐言原为衡州人士,父母为当地小有名气商贾,家中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尚未出阁的妹妹。其父母原一心期盼他进士及第,光耀门梢,还特请了夫子到府中教书,不料他却是志不在此不加笃学,更不愿考取功名,所以才……”
“所以才入得皇宫,想着攀附一介王侯贵胄以谋求个官位?”亦岚轻笑一声接道。
安公公一点头,道一句“怕是如此。”
亦岚轻轻摇头,“宫中这样的人已不在少数,只是能得以平步青云,身居高位的却是少之又少。他若想留下来赌上一局,就干脆随他去吧。”说罢,便转入了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叵测
第三章
许是太子将那日御花园中一事告知了皇后,数日后,皇后竟因此事带着太子来到岚凌殿里“赔罪”。佳贵妃能得以进封后位,全靠十年来步步为营,皇后不似太子那般蠢钝胸无城府。太子来此赔罪本是心不甘情不愿,被母后多次劝说才肯过来。
上一次皇后的册封大典看不清皇后样貌,这一次皇后走近才得以看清。皇后肤若凝脂,唇如艳霞,很是艳冶美丽。一身锦锻华贵宫服,弥漫着金贵的瑞香龙脑气息。
“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齐向皇后俯身请安。皇后双眸炯炯,停顿了片刻才一笑道:“平身吧。上次之事是遥儿的不对。本宫此番就是带他来向五皇子赔罪的。”皇后说罢,又指了指立在旁边的太子。太子见母后指向自己,却只微微扬眉,眼中满是轻蔑不屑。
“即便娘娘来了,也断然没有向我们这些晚辈赔罪的道理。皇后太子客气了。” 亦岚看出这二人来者不善,只想请他们快些离开。
皇后目中笑意更甚,“亦岚此言差矣。本宫非你生母却也算是你母后。你和遥儿既是亲兄弟又何须见外?本宫自也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