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满意点头,继续说道:“通常都是我强吻别人。”
“就像上回在你家阳台……”陆霄说到一半陡然住嘴,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会口不择言的提起那件事!
楚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饿了,吃饭吃饭。”陆霄低下头,捧着碗,拼命往嘴里刨了几口泰国香米饭。
楚奕不怀好意地往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没跟人接过吻吧?”
“当然不是!”陆霄猛然抬起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音量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点大。红着脸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才又低下头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跟你不都吻过两回了。”
楚奕稍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心情大好,存了心地逗他:“那也能叫吻啊?”
陆霄没好气地反问:“那还不叫吻啊?”
楚奕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要不要哥教教你?”
陆霄含着一口芒果牛柳,茫茫然地望着他,掩去那让人心疼的悲伤落寞,一双明亮招子如同两枚打磨过的黑曜石,晶莹剔透又充满诱人魔力。
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陆霄问楚奕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楚奕回想了一下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深刻在他记忆之中的,就是那双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明亮眼睛。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早在那个时候,陆霄就用这双眼睛,轻而易举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楚奕缓缓勾起唇角:“你这么看着我,是想让我教你?”
“不。”陆霄缓缓咽下嘴里的牛柳,特别认真地看着他,“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还是找个姑娘教吧。”
楚奕在他异常认真的眸光中,突然觉得陆霄可能是知道他那点心思的。
第十九章
让陆霄去美院旁听学习的计划,就这样不了了之,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后来某个周末楚奕回家,夏青禾无意间问起,楚奕才告诉她,那个朋友时间安排不过来,暂时就不去旁听了。
夏青禾随口问了句:“怎么?没追到啊?”
楚奕扶了扶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在追他?”
夏青禾一边整理书架,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又是跟人单独过生日,又是让我帮忙走后门的,说你对人家没意思,你自己信吗?”
楚奕端着咖啡杯靠在书房门口,忍不住失笑,却默认了老妈的话,没有反驳。
夏青禾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眼底的笑意,有点小小的吃惊。她还从来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仿佛只是提到那个人,都能让他整个气场变得温润柔和起来。
她想,楚奕一定很喜欢那个男孩子。
于是,她不免想要多打听一下自己儿子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奕听到她的问话,想了想,陆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阳光,俊朗,努力,抑或是自卑,敏感,单纯。仿佛每一个形容词都能用在他身上,又仿佛所有的形容词加起来都不能将他的形象完全描述。
最后,他告诉夏青禾:“是我看上的人。”
就这么一句,夏青禾也就不再多问了。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从来没让他们操心过。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看上的人,就算不那么完美,也一定有他的可取之处。
然而现在的重点是……
“能追到吗?”
楚奕被自己老妈怼了个哑口无言。
“我还没开始追呢。”
“儿子,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认识这么久,居然还没开始追?”夏青禾站到他面前,一脸忧愁地捧着儿子的脸,“人家不会是直的吧?”
楚奕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夏青禾更愁了:“那还是算了吧,掰弯直男这种事,有点不道德啊。”
“放心吧老妈,你儿子不是那种人。”楚奕低头在夏青禾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走回客厅。
直男?陆霄是不是直男,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此时此刻,被质疑了性向的陆霄同学正在87路公交车上昏昏欲睡,他要去的地方,是本条线路的终点站,宝鼎山墓园。
昨天上的晚班,差不多凌晨三点才到家。一大早就被叶菲催稿的电话吵醒,梦游一样起来打开电脑,图画到一半看到右下角的日期,才想起来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
陆霄靠在坚硬冰凉的公交车座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萧瑟秋景,揉了揉沉闷发疼的太阳穴,最终也还是没能抵挡住浓重的困意,将脑袋耷拉下来。
宝鼎山位于南城郊外,地处偏僻,车到站的时候,只剩下陆霄一个人。司机师傅停好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到终点站了。”
陆霄迷糊醒过来,道了声谢,刚下车就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瞌睡顿时去了大半。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以下,加快步伐走进墓园。
d区十五排九号。林越就在那里。
陆霄踏上台阶,一步步往上去。
墓园很冷清,阴沉沉的苍穹底下,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墓碑安静林立。偶尔能见到三两个表情麻木的行人,或拎着祭品,或捧着鲜花。只有他,什么也没带。
走到十三排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个瘦削的人影站在他原本要去的位置,正伸出手仔仔细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