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是戏谑之言,他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但喻连婷就是从他雾蒙蒙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别的东西,有伤感,有怀念,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这回,吴尽欢是和喻连婷同乘一车,返回老宅。
车内,吴尽欢没有说话,一只手拄着额头,看向窗外。
由于车内的空间狭小又安静,吴尽欢吹的口哨声,喻连婷也终于听清楚了。
一首很老的乡村歌曲,《乡村路带我回家》。
这首歌,是当年死囚教给他的,他俩都是漂泊在外的游子,都因为种种的原因不能回家,可越是不能回家的人,对自己的家乡、对自己的根就越加思念。
死囚是西弗吉尼亚人,而《乡村路带我回家》这首歌也正是唱西弗吉尼亚的。
他常对杰森说,他家乡的格言是,山地人永远自由(美国西弗吉尼亚州又被称为山脉之州),他宁愿在外漂泊,也不愿回到家乡失去自由。
当时的吴尽欢,很能理解他的心境,他若是回国,也会和死囚一样,将面临着无数条故意杀人罪的指控。所以,他们只能在外漂泊。
车内安静,只剩下吴尽欢抑扬顿挫,又清亮悦耳的口哨声。
喻连婷听着他的哨音,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吴尽欢不知道的是,她也特别喜欢这首歌。
当吴尽欢又一次从头吹起的时候,她跟着他的哨音清唱:
alvirginia!
river。
ees。
eeze。
br/
吴尽欢一遍一遍的吹着,喻连婷也一遍一遍的轻声唱着。
这次两人的单独相处,难得的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冷嘲热讽,气氛出奇的平和又温暖。
不知不觉间,汽车停了下来,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回过神来,向车外看去,原来车子已经行驶回喻家老宅。
喻连婷转头看眼吴尽欢,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她这才感觉脸颊湿湿的,抬手摸了摸,脸上不知何时已挂着两行泪痕。
她动作有些慌乱地擦了擦脸颊,强颜欢笑地勾了勾唇角,对吴尽欢说道:“不好意思欢少,我有些失态了。”
吴尽欢看着她,突然间意识到,原来她和曾经的自己、死囚一样,都是找不到回家之路的人。
他并不是个相信巧合的人,而这次他遇伏,喻连婷确实赶来的太巧了,不过去到荒山查看过之后,他已经排除了喻连婷的嫌疑。
当时影卫在荒山上没找到杀手,喻连婷对他说的话是,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她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这种潜意识的说词,应该是反应了她当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喻连婷与杀手无关,所以在她心目当中的认定是,敢于暗杀喻家加班人的杀手,应该是一群,而绝非一个人。
其实早在吴尽欢躲在荒草堆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判断出杀手是一个人,去到荒山上查看后,他更加确定是一个人,而且连这名杀手具体是谁他都判断出来了。
刚来喻家的时候,他的确很排斥喻连婷,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喻连婷只是喻家的养女,说得再直白点,她只是个被喻振英一手打磨出来的工具,这件工具,不仅要用在喻家的生意上,还要用在为喻家传宗接代上。
这里真的能算是她的家吗?
她也是个没家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首歌,让吴尽欢突然对喻连婷产生强烈的共鸣。
他抬起手来,勾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小脸稍微扬起一些,然后用拇指肚将她小脸上的泪痕仔仔细细的擦拭掉。
喻连婷呆呆地看着他,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把她的小脸擦干净,吴尽欢对她咧嘴一笑,说道:“这样看上去好多了,不然被人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还得让人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喻连婷白了他一眼,小脸又恢复平日里的清冷,面无表情地说道:“欢少,请下车吧!”说完话,她先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她背对着吴尽欢时,嘴角是勾起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别墅,刚进来,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哈哈的笑声,吴尽欢举目一瞧,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正坐在沙发上,和喻老头相谈甚欢。在青年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这名青年,吴尽欢一眼便把他认了出来,**控股的掌门人,梁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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