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给她猜着了。威克多心想。
海姆达尔抿嘴,“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棕发女人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了,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从没吃过苦的大少爷。”
海姆达尔沉默了,斯诺提供给他比较优渥的生活,他确实没有吃过苦。
[这女人的眼光挺毒辣。]
面对突然窜进视线中的黑猫,海姆达尔差点尖叫。【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在心里高声喝问。【作为一只宠物,你不觉得你太随心所欲了吗?!】
黑猫蹲坐在雪地中,摇晃长长的尾巴。[我只是到处逛逛,这是动物的习性,为了更好的融入环境。]
【得啦!你以为你是什么?狮子?还是老虎?】海姆达尔不客气的哼哼。【你不需要扩大领地来获得更多的交配权,你是一只猫,只要记得在春天发情就行了。】
黑猫“喵”的一声拱起了背脊,全身毛发上指,张牙舞爪的叫嚣着。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环顾四周,拾起一根松树枝,当他晃动那根松枝时,黑猫猝然安静下来,紫罗兰色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末梢那一小撮墨绿色的松针,尾巴随着松针的荡漾一左一右的摇摆。
当它再也克制不住直直扑向那根松枝时,海姆达尔低声轻笑。
“开春以后别忘了给自己找个伴儿。”他丢下松枝轻轻说。
黑猫趴伏在枝条上一动不动,直到海姆达尔走回桑拿房,它都没有抬起脑袋吭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宠物的?”威克多问。
“上学期。”
蒸完桑拿以后,他们又到更里一间进行下一步——泡澡或者淋浴。酒馆老板的桑拿房已经被简化了,真正的俄式蒸汽房比这复杂,步骤也多,俄国人已经把洗澡当成了消遣娱乐。
水池是用石头砌成的,水温不高,泡着比较舒服。白色的水蒸汽飘满整间小屋,就连墙壁上方的气窗玻璃上都蒙着一层白雾,雾气遮去了一部分自然光线,灯光变得氤氲朦胧。
靠在水池的石壁上,海姆达尔充满敬畏的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威克多胳膊上的肌肉,好奇的捏了捏。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威克多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海姆达尔捣腾他肩胛的样子让他想起贝尔尼克家的厨子给肘子剔骨时的模样。“我小时候很瘦小。”当他发现男孩仍然一副想要继续研究的架势,干脆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扣在了水下。
“所以我才想打探你的秘诀,你是怎么长成这么大一个的?”
“锻炼,还有魔药。”
“什么魔药?”
“只要是能够强身健体的。”
海姆达尔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好像吃了很多。”
“是很多,那时候我几乎把魔药当饭吃。”
“为什么?”
“为了让我有足够的体力对抗病痛。”
“对不起……”海姆达尔迟疑的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患过什么疾病吗?”
威克多沉默下来,海姆达尔以为他不愿谈,打算说点别的转移话题,他却突然道:“我曾经有患病的可能。”
威克多的母亲——安娜?鲁米利亚?克鲁姆是个病秧子,她的疾病有案可查,是她的祖先留给她的“遗物”。
跟麻瓜世界的家族遗传病不同,巫师界的家族病史多数都是由魔法伤害或者神奇动物伤害演变而成的。某一代祖先因某种原因留下了病根,这个病根就会藏在他的血脉中一代又一代的往下发展,最终形成永久性伤害。魔法伤害和神奇动物伤害并非绝症,只要治疗得当,完全可以根除。然而巫师世界的医师不是每一个都医术超群、仁心仁德。
巫师世界对于家族遗传病的避讳就像麻瓜畏惧艾滋病一样,谁都不愿承认自己身上有毛病。
遗传病在鲁米利亚先生那一代没有丝毫发病迹象,当他轻率的以为家族病史在他身上终告完结之时,他的女儿安娜却出现了明显的病症,而且厉害程度更胜上代。不会有巫师家庭愿意接纳有遗传病的姑娘做媳妇,这是拿自己的后代开玩笑。眼瞅着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夫妻俩为了这事焦头烂额。
巧合的是,克鲁姆家的长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鲁米利亚夫妇自是不敢奢望,但是他们却接到了克鲁姆夫人的请柬,请柬内容简洁明了,她要见鲁米利亚家的小姐。
克鲁姆夫人这一生完全奉献给了克鲁姆家族,丈夫早逝,生活的重负没有给她躲在床上伤心流泪的时间,再加上两个儿子年龄还小,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她没有理会娘家人充满“善意”的建言——改嫁,而是咬牙挑起了家业重担。
最初的那段困难时光挺过去之后,一切开始顺遂起来,春去冬来年复一年,大儿子普洛夫到了适婚年龄。作为一个母亲,克鲁姆夫人当然了解普洛夫,温吞得过头的老实人。烟酒不沾,平时的最大消遣就是散步、看书和钓鱼,20年来,她都没见过这个儿子说过一句重话。这恰是克鲁姆夫人最最担心的地方。
绝不能让一个太厉害的姑娘进门。克鲁姆夫人在给自己的大儿子找对象时,定下这么个行动纲领。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放权给儿媳,如果媳妇太厉害,普洛夫肯定压不住,等自己百年以后,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克鲁姆夫人听说了鲁米利亚家的小姐安娜的一些事情,见过她的人都夸赞她知书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