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点的,劲道点的,没错罢?”王谢笑道。
“没错没错,好香好香……”林虎峰吃得稀里呼噜。
饭桌上,只要有一个人吃得开心不住嘴,看着他,其他人胃口自然都会不错。
裴回就坐林虎峰身边,见对方吃得香,自己捡了好几大片猪肉,直接放对方碗里。
林虎峰先是一愣,立刻筷子一转,回敬裴回虾仁二枚。想了想,又顺手扒拉了一块鸡蛋,夹给坐在另一侧的小康。
小康不晓得他林叔叔给他添了菜,扒拉扒拉三两下,吃得很香。他跟林虎峰接触时间更长一些,朦朦胧胧似乎还有印象,是以当林虎峰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并不害怕。
听着隔壁影影绰绰的热闹,越陌不由莞尔,就着菲菲的手,慢慢咽下最后几口煮得非常过火的面条——王谢嘱咐过,要是他还想脸上不留疤痕,腮帮不能用力。
菲菲收拾碗筷,往小厨房走,林虎峰眼尖,隔着窗户一眼就看见了:“重芳,这是谁?”
王谢就等着他问,立刻道:“她是莫公子的贴身侍女菲菲,这手擀面就是她做的。莫公子就住在隔壁,是我记名弟子。”
“她有武功!”林虎峰兴冲冲道,“莫公子的功夫怎么样?能不能和我切磋?”
宁芝夏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作为莫公子的侍女,却来操持他们几人的中饭,这是什么缘故?况且,纵然是记名弟子,也断断没有这么久未出现向师父招呼一声的道理。
王谢自然而然的接着林虎峰问话回答,顺便解释清楚:“切磋之事最近可不成,他也是我的病人,前些日子刚刚动过手术,还不能动弹。”
“那么严重……”林虎峰有些蔫,“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裴回分辩道:“不是内伤或者骨折,是缝合了皮肤,刚刚拆过线,乱动的话就白白费功夫了。”
“我先哄小康午睡。”王谢见小康打呵欠,跟大家道个歉,抱起小孩儿往里屋去。
“先生,”菲菲敲敲敞开的门扇,恭敬道,“我家公子送几位客人一些消遣,不成敬意。”她掀帘而入,左手提了双层食盒,右手一小坛子酒,见王谢抱着小康起身,便道:“公子说,若先生无暇分身,小康暂时婢子来带就好。”
王谢便笑道:“如此说来有劳。”
菲菲这几天也没少了抱小康,尤其小康长得和自家少主太过相似,还带着残疾,她又是疑惑又是心疼。自家少主对这个小康很好,这是亲生父子的原因,还是单纯因为相貌?
大串紫莹莹圆葡萄,六枚黄澄澄磨盘柿子,一盘新栗,一盘南瓜子。那酒打开封泥,满屋桂花香。
就连不懂酒的裴回也得出这酒好喝的结论,中午这顿饭用的是宾主尽欢。
林虎峰拉着裴回,跟他大哥请示:“我能带容翔去取礼物么?”
宁芝夏道:“先谢过莫公子款待再说——重芳,可以一见?”
这正中王谢下怀,王谢从看到越陌投向窗外回忆怀念的目光时,就想着之前他没看见过宁林二人,必然有意认认本人相貌,简单交谈的。
“我去问问他是否已经歇下。”
——自然没有歇下。
越陌就等着他过来呢,不然为什么提早用饭,为什么在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让菲菲在院子里露个脸,还抱了小康来自己这里午休,又是送酒又是送干鲜果品的献殷勤?
众人进门来见到的,是靠窗的榻上,越陌拥被而坐,披了件佛头青织锦缎袍,内里月白色衫子,薄薄细绢从领口袖口延伸出来,从领口一直到大半张右脸都裹着薄薄细绢,左手更是包扎严密。从细绢中透出那一双黑亮有神的眸子,菱唇粉红。
王谢互相引荐,越陌唇角微翘:“失礼了,天涯本该先去见过两位朋友,怎奈伤势未愈动弹不得,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宁林二人自然说不妨事。
越陌寒暄几句,心中暗道:“果然闻声不如见面,芝夏看着比猜测的更年青些,眼神锐利,这……这是手上染过血的气势!原来起初阿小称他为大侠,果然没说错。此人性情中人,非池中物,与此人交好,是友非敌。虎峰正好相反,这么大个子,谁能想到竟然比裴回还小一岁呢?看手臂肌肉隆起,行走之间下盘颇稳,走得是力量一路……”
他如今的身体练过武有内功,又是居于高位,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多了些评判。
宁芝夏也在打量越陌,越陌说话声音不大,中气十足,虽然衣衫不整,态度和蔼,却隐隐有种上位者的威严姿态。此人必有来历,且来历不凡。想自己一进庄子就感到被若干视线打量,应是此人手笔。
想到这里,宁芝夏瞥了一眼王谢,见王谢十分自然地给双方介绍,在对方面前丝毫没有奉承巴结之意,暗道王大夫果然也是个人物,自己当初结交他于蒙尘之时,不想他能有如此本领。
况且此人与小康……
林虎峰想的是另一件事,他闪在宁芝夏和王谢身后,悄悄拽了拽裴回,小声道:“容翔,你知道莫公子好不好说话?我现在提出想跟菲菲切磋切磋,你说他会同意么?如果他手下有男的就更好了。”
裴回低声道:“我觉得莫公子很好说话,不过这个不敢保证。除了菲菲,莫公子还带了一个大夫来,但我看不出他会不会功夫。”
声音虽低,屋子就这么大,还有谁听不见的?
越陌耳聪目明,虽然离得最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