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耸耸肩，这个动作让程征宇突然觉得挺可爱的，至少，挺有人情味儿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没资格这么说。”

觉得他话中有话，程征宇刚想再问点什么，江洋一句“到了”打断了他的计划。车停在广播大楼门口，程征宇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时，是江洋似笑非笑的脸。

“要我下去帮你开车门么？”

程征宇问：“你不下去？”

“我先去停车。”江洋说。还真把他当“保姆”了！

这回轮到程征宇耸肩了。开了车门下了车，车里，江洋看着程征宇挺拔的背影缓缓走进大楼，双臂靠在方向盘上，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江洋也仍然没有移开视线。

录音从十点半开始，一直录到了十二点。当十二点的音乐声渐渐停止的时候，意味着程征宇今天的工作结束了，而今天一天也结束了，几乎是一秒钟都没浪费。

向工作人员道了谢，并且签了几张cd之后，程征宇拿着外套和自己的包出了录音室，却没有发现江洋的人影。皱了皱眉，程征宇向电梯方向走着，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终于在电梯旁边找到了江洋，后者正靠在窗边打电话，脸上的笑容又温柔又灿烂。

程征宇几乎要愣住了。

“嗯－－”江洋一边专注地听着电话，一边无奈地扬起嘴角，“哪里！您客气了！”正笑着，一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程征宇。江洋举起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对电话里的人说：“他出来了，我继续工作了－－嗯！请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的。”

等挂了电话，程征宇已经习惯了江洋的“变脸”了。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江洋走过来问：“不好意思，你找我很久了？”脸上已经完全是一派公事化的表情。

程征宇看着他，冷冷地说：“下次不要走这么远，记住你是在工作！”

他翻脸似乎也翻得比翻书还快！江洋点点头，再次说了句抱歉，问：“可以回去了吗？”

程征宇木然地点点头。

“嗯！”

午夜的街道格外清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阻碍，连红灯都没遇到过。程征宇闭上眼揉捏着两眼之间的精明穴，看上去有些疲惫。

江洋很理解，如果不是年轻力壮，一般人很难负荷这么重的工作和压力。

“很累了？”他问。

“嗯？”程征宇睁开眼，声时里带着点鼻音，大概是刚才差点睡着了。抬起头往身旁看去，发现江洋没在看他，但这里除了他们又没有其他人，应该是在问他吧。

“还可以。习惯了。”

又是习惯，习惯这东西，跟麻木其实没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江洋突然很同情身边的这位外表光鲜的超级偶像，当所有人都在休息安睡的时候，他的工作才刚刚结束，有时可能甚至是刚刚开始。

“你这个年龄，应该在学校里跟朋友踢球追女孩子才对。”为了让程征宇保持清醒到家，江洋开始跟他聊天。上次程征宇在车上睡着之后的事，他到现在还留有“阴影”。

伸了个懒腰，程征宇也打起精神，“比起足球我更喜欢篮球。至于女人嘛－－”撇了一眼江洋，程征宇暧昧不明地说：“我一向不缺。”

“是吗？”江洋随意一笑，“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当偶像了？”

摇头，“我想当演员。而且不想靠这张脸去演戏！”

“长得好也是一种幸运。”

“倒也是－－”点了点头，程征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

事实上江洋不觉得自己在关心程征宇，不过都问了，那他也不能直说。

“怎么了？关心你不好吗？”多么无意义的对话，却异常顺利地进行着。

程征宇扬起嘴角，说：“只是有点不习惯。很少有人会跟我说这种话－－”他耳边都充斥着“好好工作”、“快点工作”、“加油”、“快点去下一个通告”等等之类的话，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只能工作，而没有人想到这他个年纪应该做些什么。

江洋考虑了一下，说：“其实很多人都在默默关心你，只是你没发现－－”

“切！”程征宇不屑地说：“谁？你能举出个例子来我向上面申请放你一天假！”最后那句话，基本上都会被认为是个玩笑。不过也不知道某人当时是怎么样想的，把玩笑也当真了。

“程省长就很关心－－”

“停车～～～～！”程征宇喊了一声，下一秒刹车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车停在路边，车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程征宇眉头拧成一股绳，瞪着江洋。

“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谁？”

第一次看到“王子”露出这种骇人的表情，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江洋决定“坦白从宽”。

“刚才的电话就是他老人家打来的。”省长亲自打电话给他这个小警察，让他好好保护自己的儿子，这份“荣耀”，恐怕连他们的秃头署长都没得到过。

他刚说完，程征宇的眼神中的愤怒就几乎达到了顶点。而在赤　裸裸的愤怒之下，是一种被掩藏的受伤的表情，

就在江洋想开口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程征宇冷哼了一声，换上了满脸鄙夷和讽刺。

“我说呢－－突然开始关心我了！”

江洋下意识地想解释，程征宇却突然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江洋想叫他，关键时刻却一时想不出应该怎么称呼他，而车外，程征宇从车头绕到驾驭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