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航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喊不出对方的名字,觉得十分尴尬,干巴巴地说:“额……你好。”
纪书晨伸出手,面带善意,“我叫纪书晨,你们许老板的表弟,和竞川哥也相熟。”
之前张竞川和纪书晨碰面的那一幕他也在场,顾远航心里有数,没说话。
纪书晨又问他,“你呢?我看这样子……你和竞川哥的关系不错啊?”
顾远航只答,“嗯,竞川哥很照顾我。”
纪书晨又八卦道:“从来没听竞川哥提起你呢,你是本市人?”
顾远航心无城府,不以为意道:“我是安山的。”
“哦,这样啊……”纪书晨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怎么会和竞川哥认识呢?”
“我……”
顾远航正欲回答,却被刚巧出现的张竞川打断,“小远!”
他歪过脑袋一看,张竞川不知何时已经抽完烟回来,一身戾气,此刻表现地十分不悦。
张竞川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再见到纪书晨时,神色一凛,一语不发地带着顾远航离开了。
两人出了宴会厅,张竞川走在前,顾远航跟在后头,他直愣愣地低头行走,张竞川没打招呼忽然停下脚步,他差点撞上。
“竞、竞川哥,你怎么不走了。”顾远航摸了摸鼻子,有惊无险道。
张竞川转过身子,脸上神色不善,问他:“刚才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
“哦,他就随便问了我几句不要紧的。”看出张竞川的愤怒,顾远航转移话题,“竞川哥,咱们这就走了吗?”
张竞川仍旧执着,面色阴鸷地强调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下次碰到他……离远一点。”
张竞川鲜少这样拉下脸和他谈话,顾远航终于正式地点头回应,将这番话牢记在心。
被纪书晨这么一搅合,谁也没兴致再待下去,两人出了大门,张竞川把他送回了家。
这之后几日,张竞川忙着工作室新的一年的工作计划,每天焦头烂额地处理工作,近乎筋疲力尽,而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似乎也被遗忘了。
翌日,张竞川忙完工作,临近下班时分,接到家里的电话,张母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问他:“老幺,今天是元宵节……还在忙工作哪?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妈给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
张竞川这才想起今天本应回家过节,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街灯亮起,映在玻璃窗前,景色十分好看。
张竞川没由来地又想起了顾远航,自己这些天是忙忘了,而那小子居然也一个电话都没有,实在可恶!
想到今天是元宵,张竞川又在为他担心,顾远航准备怎么过节呢?
他没多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回,那边就挂断了。
张竞川握着话筒觉得不可思议,顾远航居然把他电话给挂了?!
他有点生气,又有点不甘心,明知道不应该纠缠,偏偏自尊心作祟,忍不住又重新拨了回去。
这回顾远航更加果断,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他似乎猜到了张竞川会回拨。
张竞川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阵头疼,看来这小子比他想象地难搞。
不多时,张竞川了一个人,拿起手机又打电话给了他。
这个点酒吧还未开张,许良烨那厢很快便接了起来,乐呵呵道:“老张,今儿个又有什么好事要兄弟帮忙?”
张竞川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问他:“顾远航那小子呢?”
许良烨故作不知,“你说小顾?你问我作甚?我可没负责帮你看人啊。”
张竞川几欲破音,对着话筒发泄一通,“有屁就放,别把咱们那点情分都给闹没了!”
许良烨只想逗弄他,可没真想惹毛他,“开个玩笑,怎么还这么一本正经地。”他顿了顿,解释说:“小顾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顾远航在本市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张竞川想不到今天这个日子他还能去哪儿。
他一边猜测着许良烨这番话的真实性,一边又感到疑惑,问他,“没来上班?他去哪儿了?”
许良烨故作神秘道:“真想知道?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夜幕渐渐低垂,远处的火烧云被黑暗吞噬,到最后被一抹深蓝隐去,只剩下星光点点,璀璨十分。
高架桥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张竞川的越野车行驶在其中,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划过他的耳畔,呼呼的风声盖过了车轮疾驰过路面发出的刺耳的尖锐声。
半小时后,车子如约停在市二医的正门口。
直到那个鲜红的十字映入眼帘,张竞川这才恢复理智,醒过神来。
车外有来往的行人路过,他将车子熄火停在路旁的停车位上。
到了门口,张竞川反而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情感。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吸了两口,烟草味渐渐弥漫,很快便充斥了整个车厢。
张竞川反复琢磨,到最后才狠下心,心想着:也好,来都来了,没道理不进门瞧个究竟。
他捻灭了烟跨步下车,走进医院大门,找到护士站台询问,只片刻便得知了那人的病房号。
张竞川走到房门前,踟蹰了半晌,却想不到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顾远航面前。
透过房门的玻璃,张竞川偷偷地侧着脑袋向内望,房间内的病床前坐着一个男孩。今天他穿了一件灰白相间的毛衣,宽大肥硕的的外套裹住他削瘦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背,正在和床上的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