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春缓缓起身,眼光一垂,淡淡地道:“下官恭贺大人平步青云,位极人臣。闻听大人要视察龙山卫,卑职不敢怠慢,正着力整顿军务,静候大人到来,只是不知一大人未予通报凌晨入营,先制我亲军,才命卑职晋见是何道理?”
杨凌向两旁扫了一眼,只见二十多位将校肃立两旁,大气都不敢喘,但人人都竖着两只耳朵,显然对他的来意身为关心。
他淡淡一笑,今日突袭龙山卫,有丁佥事为内应,出其不意未动一刀一枪,就解决了毕春,他提着的心己放了下来,所以神态极是从容。杨凌好整以瑕地向柳彪看了一眼,柳彪立即上静一步,大声喝道:“内厂厂督,奉旨钦差杨大人巡视江南,接龙山卫指挥佥事丁将军举报,查龙山卫指挥使毕春伙同副使陆季云克扣军饷,强买屯田,虚报兵员,军械损毁,多方营私舞弊以中饱和囊,致使民怨沸腾,将士苦不堪言,罪证确凿。
江南一切军政不法事,钦差大人巡视期间,皆可辑察过问。现奉圣谕,着毕春,陆季云即行罢默,即日递解回京领罪。”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早就觉得今日钦差突兀入营,如此兵戈相见,绝对不是好事,想不到果然是要捕人,而且正副指挥使竟被一股脑儿拿了。
陆季云听地一哆噪。和毕春两人都是又惊又怒。指挥佥事丁林没想到柳彪竟当众说出他来,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的:明明是钦差想办毕春,偏偏说是接到他的举报才来查证。这下子他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请了。
毕春惊怒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一向尽忠职守,这分明……分明是丁林与本官不合,挟怨报复,血口喷人。大人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辞。
丁林听了横下一条心,跳出来道:“毕都司,你干过什么自己请楚,你和陆副使狼狈为奸,贪墨军饷不是真的么?军饷按律该由我这个佥事官掌理,你凭什么一手把握?你去北地时这财权也交给姓陆的,生怕我沾了边……。”
杨凌摆手制止,说道:“本官当然不会依据风闻治罪。你要证据?”
他直起腰来,说道:“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当即有四个番子,两个捧了厚厚一棵文书。两个抬了一口箱子是走进帐来,杨凌指着那文书帐册道:“这一卷是官兵的花名册,册上人数6539人,本官现在若是让官兵唱名报进,逐一勾挑,若是人数上下相差百人,本官也不算你冒领空饷”。
毕奉听了顿时面如土色,相差百人?相差千人都不止啊,朝廷地饷银可是按这个人数拨付的,杨凌如何知道?怎么口气如此篙定……一定是丁林这个狗贼告密,他恶狠狠地瞪了丁林一眼。那神态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杨凌又指着另一册文书道:“军中每个兵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是为所屯田之制,现在土地大部被你等高级将校瓜分,只有一些贫脊荒芜的土地还在兵士手中,你们巧取豪夺,致使兵士无以为生,不得不脱离军籍,亡命他乡,这也是丁将军诬告?要不要本官逐一查证?”
毕春脸色苍白,双手发抖,原来那种不卑不亢的禁鸯气质已全然不见杨凌吁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前边两个番子捧着帐册左右一分后边两个番子将箱子放下,取出一个盾牌来那盾本是以硬木裹以铁皮制成,但是瞧那盾面已然锈蚀,盾木颜色陈暗,有些潮湿的绿苔痕,也不知多久没有上漆保养,两人如同表演一般,一个将盾,另一个抽出自己腰间朴刀,一劈一迎,刀落盾破,如同切菜一般。
亏得两人早有准备,使刀的力量拿捏的好,使盾的手中盾牌刚一破裂立即松了手,顺势又从箱中捧出一个地雷来,杨凌冷笑道:“军中火器,必须保养得宜,你将朝廷拨付维修维建火器房地银子做了何用?这神鸦火雷十颗中有两颗炸得响么?”毕春仰天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再不发一言,陆副使犹如被割破喉咙的公鸡一般,咯咯地也不知说些身么,忽然扑地跪倒在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杨凌叹息一声,扭过头去道:,除了你的亲兵卫队,我大明这支卫军和叫花子有身么区别?更别提你……你对敌倭寇时趁火打劫……那般无无良的行为!”
他一摆手,立即冲过来四个番子,将毕春和陆季云按翻在地,绑了个结结实实拉出帐去。大帐中静悄悄地,一些你吃鱼我喝汤的将校骇得两股战战,脸色青白。
杨凌脸色一缓,对众将道:“我知道你等多少也有些不法行为,不过大多是为形势所迫,恐为上官所忌,不得不内敛应承,如今本官已剪除首恶,被迫胁从看本官便不予追究了。”
二十多名将校听了喜出望外,哗啦啦甲胃乱响,顿时跪了一地,磕头谢恩道:“末将等多谢杨大人开思!”
杨凌笑笑,目注丁佥事道:“丁将军!”
丁林一震,慌忙出列道:“末将在!”
杨凌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如今龙山卫所以你品秩最高,这份重任还要你暂时多多担将。待京中有了上谕再各司其职”丁林喜出望外,连忙跪下道:“卑职遵命!”
杨凌点了点头,伸出手指道:“毕春地大过。就是你的大功。他克扣军饷,虚报兵员,强买屯田,军械坏损,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丁林征了一怔,抬头瞧见杨凌凌厉的眼色。心中不由一漂,慌忙答道:“末将明白,末将马上将克扣地军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