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的一个坏处就是走断腿啊。明明机械学院都是离校门最近了,我还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东大门。张泽海在大门口等我,身上只穿着薄薄一件长袖,是他们学校的文化衫。
我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年轻的力量,然后快步走向他:“让你等好久了吧,真不好意思。”
“不会!”他笑得很灿烂,“小严哥去看了吗?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你的策划挺有意思的。”我一边和他闲聊,一边在心里再次赞叹,年轻真好,笑起来连脸上的青春痘都熠熠发光。
又走了十分钟,我们到了他的宿舍楼下。一路上根本没人认出我,刚刚我还在张泽海的提醒下摘了口罩。在这个最低气温只有三四度的城市,一个大男人戴着口罩走在路上确实有点奇怪。
“我们学校的宿舍是上床下桌,四人间,但是我宿舍只有两个人住,我另一个舍友是本地人,周末都会回家。”张泽海一边解释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我就愣住了,四人间的宿舍满满的全是书。不光是书桌上,中间的过道上还摆了两个大书架,上面也塞满了书。
“这……都是你的?”我吃惊地问他。
“是啊,我平时喜欢收藏书。”张泽海有些得意地说,“有的已经绝版了,同学们想借找不到,就跑来我这看。”
“天呐……那你一年要买多少本书啊。”我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生怕把书架弄倒了。
“平均一个月看四五本吧,有的是和别人换的,具体我也没记,还有好多放不下的都放到舍友家了。”
我替他舍友默哀了一下,拉过椅子坐下:“那我现在在这等咯。”
“好的。小严哥要喝水吗?”张泽海递过一听可乐。
我挑眉看了看这罐碳酸饮料,随手放到桌上:“那你一年得花好多钱吧?”
“不会啦,我会给杂志写书评,或者投稿,稿费都用来买书了。”张泽海顿了顿,又说,“这次我递交给你们节目组的策划通过了,也有不少的奖金。”
“奖金?”我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码事,“几千来着?”
“一万。第一季拍摄结束后,收视率最高的那集策划者还有额外的十万元奖金,和一次出国游的机会。”
我偷偷咽了咽口水,天啦,我的收入还不如他……
张泽海看我没再接话,翻开书桌上的一本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我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也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
《毛泽东自传》?我翻了几页,感觉到手上这本有散架的趋势,赶紧放回去换一本。
《论查田运动》?这都什么玩意儿!
《电影语言语法》?有点意思,可是我为什么越看越困……
我用手抵着额头,佯作沉思地打着瞌睡,耳边是张泽海时不时发出的翻页声,突然想起我去年心血来潮买的大部头还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而且只看了目录,心里一阵惭愧。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头失去了手的支撑,狠狠地磕到了木桌上。“嘭”的一声响把张泽海吓了一跳:“小严哥你没事吧?”
“哦、哦!没事没事。”我臊红了脸,低下头揉了揉额头,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一点了。
我还以为我只眯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久了。我伸张了一下发麻的手臂,走到阳台整理仪表。
发型是随意打理的,不过还算精神。
我冲张泽海喊了一声:“嘿,你身上的文化衫,还有多余的吗?”
“啊?”张泽海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有的,我拿给你。”
张泽海比我矮了半个头,但文化衫一般偏大,穿到身上也不紧身。
我还在厕所整理,这时候陈亚的电话打了过来:“苏安,准备一下,他们现在要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这完全是即兴发挥。我搓了搓袖口上的黄色斑点,有些紧张。
张泽海和我打了个招呼便退到了隔壁宿舍。昨晚已经说好了,虽然策划案写的是他的名字,但他似乎并不热衷出现在镜头前,对我们找人替代他的举措也欣然接受。
上帝能操控众生,而演员只能随波逐流。我突然有些失落,独自一人站在排列整齐的书架前,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二十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整整有些内翻的领口,躲到了书架后头,高声说:“请进。”
从书与书的缝隙中我看到最先走进来的是摄影师,然后才是陈豫钟他们。他们显然也瞧见了站在书架后头的我,我刚刚又戴上了自己准备好的黑框眼镜,书里随手抽了本读物,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学生气的。
陈慑性子急,跨过了陈豫钟先抓住了我。不过他显然不认识我,认为我就是张同学,张口便说:“别跑!”
跟在他后头的陈豫钟随即认出了我,惊讶了一下:“小严?”
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是我。”
我往外走了一点,好方便摄影师们拍摄。其他人也看到了我,不过柳勋看到我的第一眼,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张了张嘴,目光中并无过多惊讶。
在吵闹声中我们对望彼此,谁都说不出第一句话。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上次分别时稍显轻松的心情已经淡忘,只有上床的尴尬依旧存留。
陈豫钟见气氛有些微妙,最应该有反应的柳勋居然无动于衷,只好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