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积攒体力,晚餐期间饭桌上很是平静,不管是将要实施暴力的许明知还是即将受苦受难的许松,都保持沉默低头吃饭,偶尔韩非穆抬头看两眼这父子两人,察觉到气氛越来越诡异,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心中便万分后悔自己心软跟着许松回来。
吃过饭后三人都没挪地,佣人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后,三人就着这地开始大眼瞪小眼。
事到临头许松反到不害怕了,细细算来他这一年挨的打还少吗?恐怕比他出国前在国内生活过的二十年中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以前许明知认为许松还是个孩子,时不时皮痒了打一顿就老实了,可自从许明知知道许松在外面玩男人之后,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他儿子长歪了,除了硬掰回来没别的办法。这也导致许明知时不时地看许松不顺眼,一丁点小事情都要往三观上靠拢,挨打对许松来说更像是家常便饭。
“敬实,是怎么回事?”坐在主位上的许明知开口问道。
“收购失败。”许松心情不爽,许明知问起来也不愿意多说。
韩非穆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忙解释道,“本来翔飞已经和敬实签订了初步协定,原定下周一签合同,但是被华润抢先一步,敬实毁约了。今天下午也把违约金送了过来,看样子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华润这次确实招人厌恶,翔飞和华润多年的恩怨,背地里干过的龌-龊事情更是不胜枚举,不过这对许松来说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压力抑郁蜂拥而至,将许松压得喘不过气来。
更气人的是,明知道翔飞将在下周一正式签订收购合同,华润偏偏在周五这天下午放大招,让翔飞这两天只能干瞪眼。
这种感觉像是吃饭快结束了发现碗底有一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难受。
许明知却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一样,只对许松提点了两句,让他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公司中有不少华润的老员工,虽然以前被我压制住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可能再出二心。”
许松指着许明知上楼的身影,问韩非穆,“完了?”
这就完了?没有家法?没有棍棒?
“你还紧赶着挨打还是怎么着?”韩非穆反问他。
“不是,这不是不习惯嘛。”许松说道,“早知道我不回来啊,打一个电话就完事了,跑这一趟多浪费油钱。”
“是我的油钱,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韩非穆为了许家的家庭和睦也放弃了今晚的娱乐活动,谁想到许明知两句话把两人打发了,这下邀请许松,“明天光棍节,去喝一杯?”
“土豪,求抱大腿!”
“少不知羞耻。”
周六上午,许松和韩非穆在会议室等着会议的召开。
参加会议的高管陆续到来,一一和许松韩非穆打着招呼,许松只点头回应,坐在位置上没起身。众人察觉出这是许松心情不佳的预兆,相互使着眼色不再多言。
安德鲁端着咖啡进来,放到许松手边的时候还特意用小拇指碰了碰许松的手腕。许松睨了他一眼,正巧看到安德鲁歪着头看他,舌尖微微探出唇部,将上唇从左到右舔了一圈。
许松险些失手打翻杯子,轻咳一声,手撑着座椅扶手向后退了半步,轻声示意安德鲁,“你先出去吧。”
陶阳荣站在许松的身后,从上到下俯视着看完了整个过程,转头碰上了韩非穆疑惑的目光,显然韩非穆也注意到了两人刚才的动作。他的目光示意安德鲁即将走出会议室的身影,意思在问陶阳荣是怎么回事。
陶阳荣哪里会说,便是说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对着韩非穆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韩非穆以为自己刚刚看错了,陶阳荣在说这俩个人没什么事。韩非穆也不想再追究,心想着许松既然答应了他,而且还有许明知在一旁,许松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
陶阳荣见韩非穆又转过头去和一位高管说话,知道韩非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心里也不知道这事好事还是坏事,只盼着dà_boss平时能检点一点,可别在董事长哪天心血来潮来公司视察的时候被逮到,到时候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会议很快开始,许松只说今天临时开会是因为敬实收购案的原因,具体情况直接叫了负责这件事的诸昊来说。
自从张修德被撸下去之后,一直由诸昊来带领着收购敬实公司的小团队,眼看收购即将成功,许松在几天之前还刚刚给诸昊提了一个部门经理的位置坐,这是对他的鼓励,只要他将这次收购案办好,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就算是坐实了。
诸昊站在会议室的投影仪前,看着连夜赶出来的报告,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恐怕他将是这个公司任期最短的一个部门经理,若是总经理能大发慈悲,让他周一的时候再被辞职,那满打满算还能凑齐一周的时间。
诸昊心中胆怯,说话的时候也是结结巴巴,再看一眼下方坐着的十几位公司高管,头顶直冒冷汗不说,又被许松看了两眼,整个人都蔫了。
本来准备在周一做的收购完成完美收官的报告,被诸昊用一个晚上时间硬生生改成“我错了,我给公司带来了大麻烦”的等着被人批-斗的报告不说,再想起组内成员一个个排着队准备上天台的表情,诸昊作为头一个要跳下去的特别待遇员工,免去了要排队的大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十来页的报告让诸昊磕磕绊绊地终于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