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车停在了衡瑞王府,管家将柳惟卿迎进了屋,一路上柳惟卿都在询问柳玟烁的状况,等到了门口,才挥退下人,独自一人进了屋。屋里药香四溢,常年服药使得柳玟烁本身都带着一股子药味,床帐被轻柔的撩起,柳惟卿坐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弟不由得有些心疼。
柳玟烁的缓缓睁开眼,见兄长不知何时坐在这里便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二皇兄……”柳惟卿也笑了笑,伸手替那人擦了擦因体虚而流下的汗,“君澜这几日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只是管家唠叨着不让下床。”柳玟烁笑笑,突然咳了起来,柳惟卿吓了一跳,赶忙倒了杯水,混着桌上的药让那人喝了。
“君澜可曾想过娶妻?”
柳玟烁眨了眨眼,“二皇兄莫要说笑,我这般样子哪里还能娶妻……”
“为兄替你安排了一桩亲事……”柳惟卿顿了顿,他的这个弟弟喜不喜欢男人还未曾可知,但现下也只得这般,将冲喜的事儿告诉了柳玟烁,对方只是沈默,最後他问了一句“是谁家的女子……”
“礼部侍郎,戚远回。本朝的状元郎。”
“惟卿哥哥,君澜不喜欢男子。”唤出了儿时的昵称,柳玟烁有些生气,“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大可不必为了我而毁了那人前程。”
柳惟卿将锦被替那人盖好,“圣旨已下,若是此事不成,你才真正害了他。”柳惟卿笑了笑,“再说了对方已经答应了。”
“什麽……”柳玟烁有些激动的支起身子,谁料这一下便狂咳不止,柳惟卿唤来下人,吩咐道:“好好看着你家王爷,大婚之前不许踏出屋门一步。”
腊月初五很快就到了,那算命的老道士算的倒也准,前日里柳玟烁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只是身子骨受不住严冬的风寒,不能亲自去迎亲。按制,皇亲大婚若是本人无法亲迎,只得是兄长代劳,这兄长自然不可能是当今圣上,如此一来迎亲的人也只能是昊悠王柳惟卿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侍女轻巧的打开了戚远回房门,见他家少爷并未休息而是仅着单衣坐在床畔不由得有些心疼,“少爷……宫中伺候的人来了,说是来为少爷洗漱打扮。”与皇族之人成婚规矩颇多,成婚的又是帝王受宠的兄弟,宫中之人自然不可怠慢。听闻这次可是皇後娘娘亲自打点的,来伺候的都是宫中带着官职的婢女侍卫。
戚远回瞧了一眼窗外还未亮的天色,冲那婢女点了点头,“请进来吧。”话音降落,侍女捧着饰品衣裳的鱼贯而入,男子成亲不比女子,梳妆打扮起来倒是也快,只是因为隆重而颇为讲究。几个长相秀丽的侍女捧着喜服,皇室的喜服与普通百姓的大有不同,确切的说讲究很多。
喜服大多为广袖长衫,取绛红与品红的中间色为主色来调染绸缎,金色龙纹刺绣由腰间连绵至衣摆,由未成婚的少女挑花工亲手缝制。外层是一件海棠色的丝质纱衣,腰封上苏绣花纹更是精细,一针一线无不透着一股喜庆与大气。铜镜里透出戚远回清秀的容颜,二十又二的他如今看上去还像个少年,只不过已经很难寻到那金銮殿上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柔顺的青丝由女子香软的手慢慢束起,打理的很是细致,生怕会将准王妃的青丝弄断。紫金冠戴上的那一刻,戚远回苦笑了一下,镜中容颜映旧人,只是风光改。
几名女子替戚远回换上了喜服,戚远回本就长得清秀,喜服衬得他更加的清丽脱俗,十分的耐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喜服,一名侍女端着托盘来到戚远回的面前,由另外一名侍女跪授祥麟玉,每一个亲王的正妃都会佩戴这种玉,代表了至高无上的身份。腰封扣好後,祥麟玉配挂在腰间,月白色配着这喜服甚是好看。侍女授完玉佩後便替准王妃穿靴,等一切都打理妥当天也已经大亮。
五更的时候,婢女轻轻的敲了敲昊悠王的卧房门,一向警觉的凡尘便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坐起身来,轻轻摇了摇睡在一旁的柳惟卿,“主子,该起了。”
柳惟卿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家衣衫不整的王妃,不由得勾了勾唇,在对方的伺候下起身。凡尘披上外衣唤侍女进来更衣。柳惟卿任凡尘替自己穿衣系带,今日不同於往日,是柳玟烁大喜的日子,有迎亲重任的柳惟卿自然也要穿的喜庆,不在穿着月白色的亲王服而是换上了紫檀色的广袖长衫,衬得柳惟卿那张如沐春风的美人脸更加的俊美。凡尘瞅了瞅,没有什麽表情,柳惟卿临走的时候让他记得穿相应的衣服,先行进宫,要知道大婚的时候他这个做嫂子的也是要在场的。
骏马开道,柳惟卿手中拿着迎亲的红绫彩球,走在最前面,华盖马车跟在後面,迎亲的队伍排了老长。城里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是这昊悠王要娶侧妃呢。
衡瑞王府之中一片喜庆,早上还闹着不要穿喜服的衡瑞王不知怎麽的突然开了窍,老老实实的穿上了喜服,柳玟烁毕竟是皇家之人,母妃是江南人,他的样貌虽不必兄长柳惟卿但却依然俊美,只是因病缠身而显得有些瘦弱无力。与戚远回的喜服不同,柳玟烁为夫者喜服上的刺绣是金黄色的盘龙,象征着权势与地位,一身艳丽的喜服穿上身,将柳玟烁衬得更加精神了,御林军统领亲自将人接到宫中,生怕有什麽闪失。一路上柳玟烁除了有些轻咳外竟是与常人无异,听到消息的昭弘帝很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