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柳筠衡看着他拧成一团的剑眉,双手伸向了他。宇文淇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柳筠衡等的不耐烦,一把将他抱起。被他抱着因着内力的托举,多少还是平稳了些。
“回去把程风给你的药吃几粒,这里和程风家的天气差太多了。后面若无事,你还是早些回长安去。再好好养一段日子。”柳筠衡说着,一手握住了宇文淇的手。
宇文淇只觉得自己身体的内力又在流窜,惊讶的抬头看着柳筠衡。柳筠衡面上淡淡,可不用说,他又在引导宇文淇身子里压制的那股内力。
“我睡会,到了你叫我。”宇文淇说着,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目养神。
柳筠衡没有吭声,只是轻轻抱住他。回营之后柳筠衡直接抱着宇文淇下了马车,凌长赋在一旁见了,也只是怔了一下,继而亲自带着他俩回了营帐。
“他这样,不会落下病根吧?”凌长赋担忧的问道。
柳筠衡摇了摇头:“应当不会,他还小,而且又是程风亲自替他看的。只是这军营太冷了,想来是他身子扛不住。你们快些让他回长安去,或许会好些。”
凌长赋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行。”
“对了,我明日就走,不然若是撞见了,反倒对你不利。”柳筠衡想了想,把自己的行程提了一下。
凌长赋沉默了一会,应道:“也好。到时候还跟之前一样罢。”
“这个再说,没事,你这我也来了多次。你忙你的别担心我。”柳筠衡念及他这次也是多事,自然不敢让凌长赋向先时那样送他到灵州城去。
“好,待为兄空了,亲自登门谢你。”凌长赋笑道。说完,便走了。
一回身,宇文淇已经醒了。幸而今日出去并没有穿铠甲,只是在里面穿了件软甲护体。他看着他问道:“你明日,何时离开?”
“怎么?”柳筠衡一挑眉,走了过去。
宇文淇咬了咬唇,看着他道:“我能去送你么?”
“不用,”柳筠衡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此番去灵州城还有点事,程风会在那边接我。明日,大概申时启程。”
“好。”不是不告而别就好,宇文淇看着他点了点头。
柳筠衡看着他笑问道:“又在想什么?”
“想,想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见到你,会在哪里见到你。”宇文淇冲他一笑。
“长安城。”
宇文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阿淇,别做多想,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也不过是受凌兄嘱咐才更关照你,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你要怪,就怪我罢。”漫漫长夜,长灯对坐,柳筠衡看着宇文淇,缓缓的说道。
“可我……”宇文淇拖着还是隐隐作痛的左腿来到柳筠衡身旁,他看着柳筠衡,咬了咬唇,忽然一把将他抱住:“不怪你,就做是我多想吧。你说你明日要走,今夜,再陪我一夜可好。”
柳筠衡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力气,每次抱他这胳膊都是如铁箍一般。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宇文淇的肩:“好,我陪你。”
本是哄小孩的口气,可宇文淇忽然就欢喜起来。
夜里还是寒气逼人,这屋子烧了地龙也没什么用处。柳筠衡来之前宇文淇每天晚上都能被冻醒一阵,后来柳筠衡愿意陪他一道入眠,他也总算结束了每晚被冻醒的生活。
只是他不知道,每晚他睡熟之后,柳筠衡都会耗损自己的内力来取暖。他同他睡下的第一个晚上,他就知道他的情况了。宇文淇身体的那股内力一直在影响着他,故而空了,柳筠衡也会试着为他引导一二。
“筠衡,若是下回见了你,不许避开我。”宇文淇有些困,说完就埋头睡去。
柳筠衡没吭气,伸手替他盖好被子。
宇文淇其实在装睡,他忽然有点不甘心,他等了八年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不过短短数月又要分开。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想着,不禁越发的苦恼。
“不是睡了么?”耳边,是柳筠衡的问话,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如同八年前,他从树上摔下被他救了之后。
唉,这么说来,两次相遇都是被他救了。
宇文淇没敢说话,依旧是抱住柳筠衡的胳膊睡下。
阿淇,我不敢想象你这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只是,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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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第二天竟下起细细小雪,柳筠衡替宇文淇梳头的时候,宇文淇笑道:“你还说今日走,看,老天都在留你。”
“贫嘴。”
宇文淇噤了声,只是没忍住又笑了。柳筠衡今日也不再多说什么,随他胡闹。不过宇文淇却闷不做声,乖乖的陪在他身边听他说话。那边已经没了要紧的事,故而也没人打扰。柳筠衡话不多,他知道宇文淇想听先时他四处游走的趣事,今日便择了一二说与他听。
快到申时,宇文淇执意要去送柳筠衡,无奈,也只好同意。天上的雪尚在飘着,地上也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两个人并肩往外面慢慢的走去。
天灰灰的,阴沉沉的。两个人只是走着,并不言语,柳筠衡牵着马,看着前面的路。
走出军营有一小段路时,柳筠衡先停住了脚。相对看着许久,还是他开了口:
“回去吧,万一迟了,他们该担心了。”
“可我……”宇文淇扁了扁嘴,一脸的不情愿。
柳筠衡笑道:“怎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