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失公正,圣上允许拿魏姑姑当堂对峙,谁知那姑姑虽怀揣书信,却拒不承认送信一事,只说自己本是夜晚安睡,醒时已在两朝交境,心慌意乱之下到处乱走,才被抓获。
一个女流之辈在大军后撤时手握书信来了两朝交界之处,却说自己是无心之举,此等荒谬之语自然无人肯信。
那姑姑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竟说新朝公主有磨镜之癖,为一女子痴迷不悔好几年,两人已是心意相通,又怎会派自己给袁统领送信。
公主踪迹全无,定是去寻那女子去了。
堂上官员都被这番言语逗得哭笑不得!
魏姑姑情急,提出画像为证,说公主忽得急病那日曾对画伤神,那画像便可作证。
岂料众人辗转打听寻找,得来的画像上画的却是袁统领的结发妻子,那布帛上确是沾了斑斑血迹,画上的人儿更是被剜眼割鼻,揉搓得不成样子。
一张画像都被如此处置,众人看得面面相觑,为那新朝公主为人狠辣阴毒而唏嘘不已。
那袁措素日为人刚直,朝中树敌不少,此番失势,更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者不计其数。
圣上本是多疑,此案又可谓证据确凿,更是不能轻赦了事,念在袁措曾立战功无数,令只斩其一人,家眷男子尽皆充军,女子为奴,族人概不论罪。
那袁措眼看情势无可挽回,心灰之余,便在狱中触墙自尽了。
那魏姑姑本判了□□,可不出五日,便惨死在了狱中。
袁统领含冤而死的消息传来,群情激奋。谁知当朝有令,说袁措通敌属实,罪大恶极,敢暗中祭奠者一径捕获,立即斩杀。
百姓白日不敢面露哀色,夜里闭门哀哭者数不胜数。
此事虽是宁慧兄妹计策,到底是除了宁敬心头大患,他愤懑里着实有几分高兴。回头却见回消息的秋霰始终埋首,脸色不明。
宁敬慢慢跺到秋霰身边,颀长身姿比秋霰高出一截。他伸手挑起这位贴身侍婢的下巴,见容色明艳的女子此时神色凄哀,泪光隐隐,不由笑了,“罢了,小宝贝,我知道魏姑姑是你亲姑妈,是你最后的亲人,不过这次她也是死得其所了!一个婢子换了袁措那厮一命,咱们也是赚了!”
宁敬凑近秋霰脸边,薄唇几乎挨到秋霰脸颊,“此事都是宁慧那个小蹄子搅起的风浪,等爷有一日成了大事,定给你报仇。”
秋霰微微施礼,“爷不忘了奴婢,就是顶大的恩情了。”她尚哽咽,这话说的濡濡软软甜甜,动人心弦。
宁敬哈哈一笑,不由地在她眼睑上轻啄一下,“爷怎舍得忘了你。还有个好消息,那个流景南下来寻宁慧,不日将到咱们地界了。有了流景,先叫你一泄心头之恨。”
秋霰眼神一亮,“此事可真?”
宁敬笑着,手已伸到秋霰腰下,将人往怀里一搂,慢慢摩挲揉搓着,秋霰满目凄伤渐渐变了味,气息也乱了,只往宁敬怀里软软靠着,听宁敬道,“她一路行来,都与青山派有联络,咱们这里可不就有个青山派的人?”
“嗯……”秋霰声音轻飘起来,眼神都是迷蒙,“那个陆成海?只是他武艺低微,就算得了消息,也未必能将流景抓来。”
宁敬索性一手抱起美人往暖阁里走去,“流景是珪园挂的上号的杀手,抓她自然不易,不过她这人脑筋转不过弯来,同一个地方,只怕跌三次也跌不醒!”
秋霰浑身早软了,却还是从榻上强支起半个身子来,“爷的意思是?”
宁敬手伸进她罗衫里,“魏姑姑不是托人捎来了宁慧的物件?有了这么好的饵,还愁鱼儿不上钩么?”
他宽衣上榻,随手放下帐子,将一室□□严严遮住。
而此时流景正在茶馆出神。袁措与魏姑姑之事,她已在吃茶时听得真切,那“磨镜之癖”四个字直直戳进她心里,她顿时面红耳赤,心跳紊乱,呼吸都乱了,握着茶碗的手不知不觉用力,那茶碗蓦然碎了,细碎瓷片扎进手心,滚热的茶水淋上手背,疼痛叫她清醒。
茶博士看她装束寒酸,早跑上来讨账,“哎哟这位爷,好好的您这是怎么说!”流景丢下散银便仓皇便走。
已是初冬,屋外寒风劲冽,她打马迎风而走,心痛如绞,想起宁慧旧时曾赠与她肚兜,曾赠与她无题诗,曾蜷缩在她怀里手臂紧紧环抱她……若此事属实,宁慧与她,当是情谊相合。
可转念又想,“磨镜之癖”又待如何?她是一只黑夜里见不得人的鬼,是刀口上舔血的恶魔,纵使穿上人皮,也难掩过去种种肮脏罪恶。
更何况她是宁慧最恨的叛徒,宁慧处理这等事从不手软,魏姑姑便是前车之鉴。
她如今送上门去,只怕比那魏姑姑的下场更凄惨百倍。
然而宁慧的安危与自己的生死相较……她除了向死而去,竟是无别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有人扔□□,自然是拜谢!独自写文寂寞,哪怕有一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他山之石
月光清皎,夜寒如冰。
流景歪着身子坐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在官道上踟蹰而行。
她身上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痒,皮肉都将剥离一般。
但种种疼痛都比不上心头空洞。
她被人从冰窖里放出来时,早冻得气息奄奄,秋霰却笑着迎上来,“委屈了你,二公子的意思,请你热汤沐浴。”
冻僵的身体浸泡在滚热的水里的刹那,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