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眳朔假装吃惊,道:“嗯。因为反正都要罚,不如罚些有意义的事,所以让君奚把内院的房间都收拾了一下。姚姑娘,可有哪里不妥?”
姚黛月道:“不,并没有。王爷可真是严师啊。”瞥了一眼姚枂岚,后者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摆弄着筷子。
锦盒一揭开,景眳朔乐了,全是在安梁他带姚枂岚吃过的菜式。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姚枂岚,一边嘴角勾起。
姚枂岚脸不红、心不跳,大大咧咧道:“方才都说了,我姚枂岚一介草民,怎么可能比得上王爷的品味之高。为了能让王爷能够下咽,万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不是有意效仿王爷。”
景眳朔自动略过他的话:“没想到安梁的菜式在这里也有。”
“那是,”姚枂岚自豪地用折扇拍拍胸,“我们玖歌,应有尽有。”
姚黛月轻笑起来,举起酒杯:“敬玖歌。”
景姚二人也跟着举杯。考虑到景君奚太小喝不了酒,姚黛月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杯子白水。
“干杯!”
四人就像真的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
然而,诀别的时刻就要来了。
☆、第18章 死别
是夜,姚枂岚躺在自家的床上,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乍一看真是好不潇洒自在。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夜空中的皎皎明月。夜色正好,只可惜月明星稀,望不见儿时所见的浩瀚银河。
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王爷吗,”姚枂岚姿势不变,“进来吧。”
姚黛月把双手背在身后,笑道:“真是让我吃惊,哥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王爷这么要好的?”
“我就说,王爷怎么会敲门。”姚枂岚收了腿,坐起来,“黛月,怎么了,这么晚不睡?”
“嘿嘿,”姚黛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身边坐下,“今天谢谢哥哥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了。”
“.…..”姚枂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慎重地答道,“我也是。我也很开心,黛月。”
姚黛月伸手到脖子后面,解开挂在脖子上的红绳的结,然后把吊坠放到了姚枂岚手心里。是一把金质的钥匙。
“这是……”
“这是阁楼的钥匙。”姚黛月柔声答道,“收养我的婆婆死了之后,我回到姚家,把所有的古籍孤本都放到了阁楼里,这是唯一能开启阁楼的钥匙。”
“黛月?”姚枂岚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姚黛月摊开自己冰冷的双手:“你已经知道了吧,这身体,正在逐渐坏死。”
姚枂岚这辈子还不曾这般恐惧过,连忙上前抓住姚黛月的手:“不,那也还有一两个月,而且,我说不定能治好你的。”
姚黛月摇摇头:“没用的,这病无药可救。到了明天,这身体里的药蛊就会醒来。到时候哥哥不杀我,我就会杀了哥哥。”
“药蛊?”姚枂岚脸色大变,抓着姚黛月的手上移,至脉搏处,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
姚枂岚不是没听说过药蛊,但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被施用了药蛊的人。药蛊活在寄主体内,每个月醒来一次。一旦药蛊醒来,寄主的意识便会全失,嗜血成性,沦为施用者屠戮的工具。
这是曾被广泛用于战争中利用俘虏的姚家的秘术。
姚枂岚颤抖着问:“是她干的吗?你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毒?”
姚黛月用另一只手移开姚枂岚的手指:“一年前,她派人来到这里,想取走古籍孤本,但是他们找不到,我骗他们说你回来过,把书都烧了。所以他们就改变了目标,对我下蛊,等你回来,把你杀了,取出圣丹。对不起啊,哥哥,我把你回来过的事情暴露给了他们。”
姚枂岚的脑子已是半空白状态:“药蛊……还能这样用的?”
“哥哥,”姚黛月忽然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手上,“一年以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了。每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手上全都是,全都是血啊。”
她用双手捂住脸:“我的罪孽如此,早就不应该存活于世,但我必须再见你一次,哥哥。”
“黛月……”姚枂岚搂住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如果他能多回来一些,事实就不会如此了吧?十年孑然一身的岁月,一年的累累血债,姚黛月究竟活在了怎样清冷黑暗的世界中?
“不怪你,哥哥,真的不怪你。”姚黛月抬起头,对姚枂岚勉强一笑,“哥哥身上的重担,是我无法想象的。全家的仇,都靠你一人来报。你辛苦了。”
“但是,我真的好寂寞啊。”姚黛月遥望那一轮明月,“十年来,这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与这一轮明月。我累了,也不想背负更多的血债了。阳光,已经从我眼中消失了太久了。让我解脱吧,哥哥。”
姚枂岚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黛月!”
姚黛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姚枂岚整个推倒在了床上。她整个人压着姚枂岚,一手捂着姚枂岚的嘴,一手举起了原先藏在腰带里的匕首,准备刺向自己。
“抱歉,不能等到你为全家报仇雪恨的一天了。”她的脸上浮现出温柔而凄凉的笑容。
姚枂岚急忙出手,抓住姚黛月握着匕首的手不让她刺下去。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景眳朔!姚枂岚正想舒一口气,谁料姚黛月竟硬生生地将匕首尖转了个弯,对准姚枂岚。
景眳朔果然没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