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胡亥更小时,扶苏要抱起他都十分吃力,如今扶苏跟着王贲、嬴政学习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便强健了不少,好歹能将胡亥抱在怀中了,面上也不会露出苦色来。
扶苏抱着胡亥,朝嬴政告退后,便摇摇晃晃地抱着他出去了,宫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那刘太卜被拖下去后如何,倒也无人关注了。
这样的人物,还没有谁会去仔细关注,方才看过戏也就罢了。
此时徐福心中的不快也早已平息,自然将刘太卜甩到了脑后去。他看着胡亥在扶苏怀中,不甘心地挣扎着,一只手朝自己伸着,一只手捂住了瘪着的嘴,看上去又滑稽又呆萌,徐福的心情瞬间便好了不少。
大殿之中还需清理水渍,嬴政自然不会同徐福继续待在这里,二人便也一同出了大殿,留下宫人在殿内清扫。
二人并肩行在路上,徐福本以为嬴政要说什么安抚自己的话,谁知道,身后还跟着一干宫人侍从呢,嬴政便微微低头,在他耳畔轻声道:“那脂膏用完了,你何时去配呢?嗯?”
以为嬴政会说重要大事的徐福:……
不过嬴政倒是提醒了他。他有些日子没碰那两个鼎了,也没接着往下研究,究竟有个什么用。
“我今日回去瞧一瞧。”徐福面不改色道。
嬴政不由得低头又看了徐福一眼,却未能从他脸上寻到半点绯色。淡定到徐福这般模样,要调戏一次,实在不易……可惜了……
身后宫人只见他们亲密交谈,却不知他们顶着那样严肃的面孔,那样冷淡的目光,说的却是那样羞耻的事。
徐福回到寝宫之后,便翻出了那小鼎,嬴政自然是去处理其他事务去了。
不一会儿,扶苏便跟着来了寝宫中,见徐福手中的鼎,有些好奇,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老师,这是作何用?”
“炼药。”
“鼎这样小,可以炼药吗?”
“自然可以。”徐福说着便面不改色地往里扔了草药。
嗯,这样精美大气的鼎,就沦为了他的捣药槽。
“这个鼎,好……好眼熟呀……”扶苏低声道。
徐福也未放在心上,随口道:“想必以前见过吧……”
“可不是在老师这里见过的。”
“嗯?”徐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是在何处见过的?”难道这鼎还有其它的“兄弟姐妹”?
“从前母亲给我看过一个羊皮卷,上面绘有……不,不是鼎……”扶苏指着那鼎身道:“是有这样的花纹。”
徐福顿时来了精神,问道:“那羊皮卷现在何处?可能取来与我瞧一瞧?”
“我命人去找一找。”扶苏说完,补充了一句,“那羊皮卷记载的都是些奇怪的东西,我也不知是否真实。”
扶苏年纪小,自然难以判断,但他不同,只要拿在手中,翻阅一番,自然知晓。
宫人听令,去寻羊皮卷去了。
而徐福却再度拿起了那小鼎来,他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理,描画而过,但就在这个时候,徐福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了什么,那纹理像是随着自己的手指动了起来一般。徐福再定睛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徐福眨了眨眼,就在他闭眼的时候,脑子陡然浮现了一幕画面。
秃鹫迅疾飞来,掠走死尸的血肉。
红霞漫天作背景,战场之上死气与杀气交织。
喊杀声陡然响起。
整个画面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突然间在徐福的脑海里动了起来。披着盔甲的战士就如同演皮影戏一般,出现在了徐福的脑海之中,有一面大纛被狂风吹得飞舞起来。
隐约间,徐福能窥见一个“秦”字。
他一闭眼还能看见电影儿?
徐福觉得实在奇妙,正分神时,一道强劲锐利的箭矢突地朝着徐福飞来,对,徐福感觉,那道箭矢就像是朝着他的视角飞来了一般,令人猝不及防,直要刺中他的双眼。
徐福条件反射地睁开了双眼。
“老师?”扶苏见他突然睁开眼,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扶苏的脸就在眼前,他的手中还托着那只鼎,鼎被草药染得乌漆墨黑,看上去有点丑。脑子里的画面也已经骤然消失,仿佛刚才他只是在顷刻间做了一场梦。
真奇怪。
徐福又抬手摸了摸上面的纹理,再度闭眼,脑子里却是黑暗一片,什么画面也没了。
徐福将那鼎放回去,心中想要将它弄个清楚明白的yù_wàng更为强烈了。
正巧此时宫人进来了,手中正捧着一张羊皮卷,宫人跪地,将羊皮卷送到了徐福的手边。
“老师请看。”扶苏执起羊皮卷,将它送到了徐福的手中。徐福也不客气,当即就展开来看了。
扶苏凑上前来,指着一处道:“喏,就是这里。”
徐福看了一眼,上面的确绘着一样的纹路,旁边的注解写着:日月星辰,取其明也。
徐福有些不明就里,再抓着那鼎翻来覆去瞧了瞧,这才隐约看清楚,上面的纹路,原是绘的金乌、玉蟾、星宿。方才徐福摩挲过的地方,便是连起来的星宿。正集成为日月星辰的纹路。
那另一只呢?徐福忙又找出另一只,仔细辨认起来。
但是这时代的绘画水平,实在抽象了些,加上工艺没有那样好,自然是很难辨出个准确模样的。
“可有这个纹路的图?”徐福指着问扶苏。
扶苏仔细瞧了会儿,却是摇了摇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