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短暂一笑之后,又怔怔流下泪来,他用手一抹,紧咬下唇,倔强的转开脸,强自抑制喉中的呜咽。
我叹了口气,对一个8岁的孩子来说,他承受得太多了。
俯身紧紧抱住他,将他的脸压在我的胸膛之上,他全身颤抖,隐忍了一会儿,终于放声痛哭,直哭得双目红肿,眼中无泪,嗓音谙哑,不能发声。
这孩子表面很冷,内心却有如火般狂暴热烈,怕他伤到自己,抬手点的他的睡穴,将安睡的他放置在床上,起身回房。
第二天一早,他前来请安,神情有些扭捏,眼中倔强依旧,冷厉之色却退去了些。
我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心中大喜,也将解药给璇儿服下。
又过了几天,我邀的江湖朋友终于来到,是中原名侠范沉钺和曾为璇儿解毒的“三绝圣手”韩云展。
范沉钺正直稳重,武功既高,行事又最重侠义,虽不到三十岁,在江湖中却很有威望。
韩云展轻功、暗器、医术都是一流,故有“三绝”之称。
我隐瞒了当夜的情况,只演练了几招那刺客所用的武功,询问他们可知来自何门何派。
他二人一见之下,均面色凝重,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韩云展道:“这不是中原武功,似乎是西域祈月教的绝技‘落月摇情剑’,沉钺你应该更清楚,你来说吧。”
范沉钺点头:“不错,祈月教信奉月神,历代教主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数十年来一直蜗居西域,三十年前却突然发难,以‘落月摇情剑’和‘梦月流霜掌’向各门各派挑战,两年内连败数十位中原高手,战败之人都被迫服下毒药,不得不加入祈月教,被他们奴役欺凌,稍有不满便惨遭灭门。”
好厉害的女子,我皱眉:“中原武林便不反抗吗?”
范沉钺摇头叹道:“武林各门各派一贯互相争斗,等知道必须团结之时已然晚了,而祈月教在比武前就订下此规矩,其后遵照执行,竟也让人无话可说。直到一代奇侠萧长天挺身而出,率武林残余势力,与之周旋,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将祈月教一举歼灭,那教主也败在‘长天’剑下,武功尽废,坠崖而死。家师参与了那最后一役,曾对沉钺说起过。看方才将军所演剑法,的确极似‘落月摇情剑’,将军如何见到?难道祈月教死灰复燃了吗?”
我却没有回答,又问:“那教主叫什么名字?”
韩云展道:“那教主名唤月影流霜,是一位容貌绝美的少女,据说当年也有很多武林豪杰是惑于她的美貌,心甘情愿加入祈月教,为她做牛做马,任其驱策。”
月影流霜,的确是很美的名字,也一定是倾城倾国的佳人。
萧长天应该就是瑞的师傅,他是一代奇侠,却为何要收一个皇子为徒?
我喃喃道:“这些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瑞也应该不知吧。
范沉钺道:“将军不在江湖,不知也是正常,其实现在武林年轻一辈中知道此事的也很少。”
韩云展却促狭一笑,道:“不错,将军和南越储君携手大闹武林之时,祈月教早已绝迹江湖,那事又是中原武林莫大的耻辱,知道的人也不会提起,将军如何能得知?”
听他提起宗熙,想到年少轻狂的岁月,我不禁失笑,好像每个人看到我都会想到宗熙,不知是不是看到宗熙也会想到我,怪不得瑞总想找宗熙的麻烦。
当年十四岁的少年力败天朝第一将军,名动天下,一年之间,又在南越屡建奇功,被说成旷世奇才。两国罢兵,班师还朝之后,便成为几位皇子极力拉拢争夺的目标。
我心中厌烦,恰逢宗熙偷偷跑来找我一同闯荡江湖。那时少年心性,放荡不羁,对江湖也着实好奇,于是找了个理由告假,和宗熙化名携手游历江湖。
两个人都是艺高胆大,又都不懂江湖规矩,横冲直撞,无所顾忌,闹出不少笑话,也交了一些朋友,范、韩二人都是那时认识的。
但是我们好强争胜的脾气,也惹怒了很多人,偏偏我二人骄傲惯了,谁的账都不买,连番争斗,也在所难免。
半年之间,平静许久的中原武林,被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闹得沸沸扬扬。
直到我二人被两国君主下急令召回,被整得焦头烂额的武林人士才知那两个狂妄少年,竟然一个是南越储君,一个是天朝大将。
至今江湖上的人提起那些事仍然津津乐道。
是啊,不过才几年之前的事,但我现在想来却恍若隔世一般。
韩云展又道:“南越君王半年前曾将云展请到南越,托我探寻将军的下落,我告知他将军离开时的情形,南越君王得知将军果真未死,大喜过望。他说--”
我大笑道:“宗熙一定说:‘好小子,连我也骗,下次见面定让他好看。’是不是?”
韩云展也大笑:“一字不差,将军可知他会怎么做?”
范沉钺笑道:“我劝将军可要小心了,不可不防啊,当年--”
知他们又要提宗熙当年所做的荒唐事,不禁尴尬,忙打断他,道:“二位此来辛苦,让荐清做东,我们去大醉一场如何?”
二人相顾大笑,点头称是。
我忙叫忠文安排,心中却暗骂,宗熙,你做得好事,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再见面也定让你好看。
酒席之上,狂歌痛饮,畅谈往事,宾主尽欢。
饭后二人却急着告辞,知他们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