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不用你我操心。”蔺行之笑得意味深长,“今年试题大改,未来两月,估计大部分考生都要往新试题的方向去准备,陛下却是定不会往那个方向出,而且他鬼点子多,反正今年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科举,出了什么偏题怪题,也没人能说他。”
李凌有些懵:“他……鬼点子多?”
“怎么,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你这弟弟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人?”
李凌沉默。
“陛下与以前不同了,”蔺行之突然叹了口气,“或者说,以前的他,不过是一半的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便拿此次事情来说,你觉得,他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他知道?”
“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披着羊皮的虎豹豺狼?”
“……祖父,”李凌突然站起身来,“我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今圣上,您这样诋毁他,怕是不妥吧。”
蔺行之哈哈一笑,“坐坐坐,我没有诋毁他,他若是没有这两下子,怕还坐不稳这皇位。这是他的手段,并不意味他坏。”
“祖父,”蔺若晴突然开口道,“我跟陛下接触过几次,倒觉得他是天真无邪少年郎,真像您说的……”
蔺行之拍拍她,“你这眼光就不对了。你若是看人准,”一指李凌,“怎么就被他给骗了去?”
“祖父您说什么呢……”
“祖父!我对若晴可是真心的!”
“有理不在声高,你这么大声,莫不是心虚?”
“……祖父!”
“哈哈哈哈……”
春试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陶文亭可算是闭紧了嘴,对试题泄露一事只字不提。他之前被皇上骂“迂腐”,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再弄出岔子……他这礼部尚书怕是也别当了。
只是……这对其他考生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私下问了蔺行之,对方却让他不要担心,他们自有对策,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总之,他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许多。
在考生们忙着考试的时候,皇上也没闲着,他也在考试,只不过……他在考射术。
离三月春猎已经没有几天,就算练不到家,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反正他是皇帝,射偏了也没几个敢笑他,不过自己觉得丢人罢了。唉,算了,这脸皮……不要也罢。
话虽这么说,不过李冼还是在加紧练习,要说这春猎,其实办不办还是他说了算,可他那几个哥哥都想去,就连二哥这次都难得跟大哥统一了战线,他怎么还好意思说不办?
为了督促他练习射箭,不止墨问,林如轩监考之余都过来助他一臂之力,林如轩来了李冶不可能不来,干脆也陪着他一起练。
李冼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说他三哥,虽然不上进,但人家有天分,而且小时候还被大哥逼着习过武,也是有一些功底的,没练上几天这技艺就已经追上了他,于是便时不时地射偏射跑不让他难堪。对此,李冼看在眼里,只在心里默默甩他白眼。
由于林家军已经回到演武场训练,李冼不想丢人,便把练习地点挪到了皇家马场,这回他那名叫“非尘”的马儿可是撒开了欢,在空旷的赛道上疯跑,拉都拉不住,李冼想练个骑射还得先看看它的心情。
而且这厮不仅在赛道上瞎跑,还跑到人家赛马的马厩跟前去,把一群赛马搞得焦躁不安。马官简直是怕了这小祖宗,隔三差五就得过来求李冼把它牵走。
后来有一天也不知怎的,李冼正练累了坐在看台上休息,突然听见马官声嘶力竭的大喊:“不好了——!马跑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被马蹄声淹没了,李冼在高处看得清楚,只见非尘从后面的马厩区疾奔而出,跑上赛道,而它身后……跟着一百来匹精良的赛马,全都疯了似的跟着它狂奔。
李冼直接看傻了眼,这百马齐奔的场面当真是相当壮观,地面都好像被踏得颤抖,马群后扬起的尘土弄得整个赛道都乌烟瘴气。
非尘领着马群在赛道上跑了几圈,突然一声长嘶,直朝着赛马场大门去了。李冼暗叫不好,却根本无法阻拦,眼睁睁看着它们撞开木质围栏绝尘而去。
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大声道:“林如轩,快去看看有没有伤到人!”
“是!”林如轩使起轻功,一个纵身便从看台上跃了下去。
“墨问,快去追!”
墨问直接化了原形,把李冼甩到背上,一飞冲天,朝着马群逃离的方向追去。
“操?!”李冶被那巨大黑龙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急忙跑下看台追着林如轩去了。
李冼骑着龙,总算是追上了马群。
然后他发现,这群马居然并没有四散奔逃,而是被非尘领着,到了一片草场。
这片草场应当就是给赛马场供应草料的,只不过现在才到仲春,草还没绿,也没人在这收割马草,只有个看守在这守着,也被这马群吓得不轻。
北方的春天来得晚,草也长得晚,此时才约莫二寸高,还是些青黄的小苗,被马群下嘴一啃顿时只能看见地皮了。李冼无奈地看着群马,道:“这还真是‘浅草才能没马蹄’,被它们啃光了,也不知几时才能重新长起来。”
墨问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干脆不说话,站在他身边看着。又听见他自言自语道:“再过些天就是清明,这草本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