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算什么情况呢?前有狼后有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像都不准确。但顾长清已经不打算想一个确切的形容了,此刻脑子里只有三个大大的字在闪烁:坑爹啊。
虽然很感谢穿越大神给的第二次生命,但是,穿越大神似乎从来没打算让他好过。自己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过他老人家……
山顶从来没有布这种东西出现过,会用布袋装着自己的,大概只有自己心软救下的那个男人了吧?装着自己干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难道这么快就要上演了?
挠着布兜的爪子僵了僵,顾长清想,这时候是不是装死然后伺机逃跑比较明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感觉到他的动静,头顶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顾长清感到周身一冷,似乎布兜被从什么地方拿了出去,不再那么逼仄了,寒气却从四面八方涌来。急忙运气周身的灵气抵挡,大约是吃了赤珠仙果的缘故,倒不是那么畏寒了。
接着,眼前一亮,袋口被人从外头打开了。顾长清仰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黑黑的臭脸。
一张近来已经非常熟悉的脸。
黑脸给谁看呢?老子辛辛苦苦救了你,你还把我装布袋里,遇上这么一只白眼狼我都还没黑脸呢!这是顾长清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他抓了自己要干吗?
这个念头一转,顿时如临大敌地瞪向面前的男人。却感到身上一轻,后颈皮被男人捏住,接着整个身体都悬空了。
萧珩把小白狐拎到和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咬牙切齿地瞪着它。虽然理智上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但一想到自己为了一个不知靠不靠谱的传说千辛万苦爬上雪山,发现真有狐灵果这种东西存在时惊喜万分,为了得到它费了老大的劲,最后竟然为他人作嫁衣裳,真是有够郁闷。
近在眼前又失之交臂,心里憋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自从收拾了万魔窟一众妖魔鬼怪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
就算小狐狸在山上帮过他忙,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眼看它还一脸无辜和茫然,不由地气哄哄地戳了戳面前的小白团子。
时隔月圆之夜已经两天了,那日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果子进了小白狐的肚子,萧珩脑子里一瞬间是有些空白的。功败垂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给了人一点希望又让人陷入绝望?
天下之大,为什么有人自在逍遥天空海阔,有人却不管如何努力,就是连条活路也挣扎不开呢?他从不曾惧死亡,有时却也不得不埋怨上天的不公。
看向小白狐的脸色便有些狰狞起来,像一头被逼到极处的孤狼,前些日子短暂的温情一扫而空。却见它吞下果子后就陷入了昏迷,紧接着竟然七窍开始渗血。
萧珩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说狐灵果是狐族至宝吗?难道是弄错了?不可能,一只小狐狸有可能弄错,一群白狐都为这个果子拼死拼活,总不会是抢着送死吧?
想到教中有些特别霸道的丹药,他挑了挑眉,大概有些明白了。也许是这小狐狸眼大肚小,吃撑了。泄愤地拿一根手指拨弄了两下小狐狸,觉得它有些暴殄天珍——他压根无视了这果子是主动飞到小狐狸口中的事实。
要是交给自己多好,至少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还能把杨玉珊的事两清了,做个了结。
小狐狸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一般。萧珩突发奇想,如果它就这么挂了,自己拿了小狐狸的尸体快马加鞭赶回去,不知徐三有没有办法用来配药。或者等它快咽气了,把血放干到准备好的寒玉瓶中带回去?
这么一想,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天意又如何,怎么着自己也要跌跌撞撞地冲出一条生路来。
心下一定,趁着狐蟒仍旧在混战中,还没人知道狐灵果去了哪里,萧珩拿出一个小布兜,把小狐狸一裹,潇潇洒洒地便下了山。
一阵刮骨的寒风迎面而来。萧珩顿了顿,看看布兜里的小狐狸还顽强地剩了一口气,犹豫了一秒钟。不知冷风一吹会不会加剧它的死亡?算了算了,看在当初遮雨喂食的情分上,至少让它走得舒服一点吧。
于是把小狐狸连布兜一起揣到了胸口。
顶着茫茫的风雪走了许久,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渴了饮点雪,饿了吃一点事先备好的干粮——看出山顶白狐群中有几只老东西不能按常理推断,担心抢到果子后被不死不休地纠缠,萧珩在大战前就做好了一拿到果子马上下山的准备。但有上山的经历对路程及途中情形有了个预估,心口还有一个暖暖的小家伙起到一定御寒的作用,几日下来,倒不觉得如来路般艰难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茫茫白色世界中,仿佛只剩下自己,和心口只剩一点微弱心跳的小狐狸。
萧珩隔着布包拍了拍小家伙,难得有点伤春悲秋地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和生死不明的小狐狸有一点微妙的同病相怜,心中近乎升起一点温情来。
接着,小狐狸的心跳就越来越平稳强劲了。
萧珩:“……”
说好的同病相怜呢?
郁闷地继续走了一天一夜,风雪渐息,放眼所及之处已经出现一些绿意,离走出雪山不远了。怀里的小东西也仿佛恢复了生机,开始挣扎起来。萧珩黑着脸拿出布兜,打开,就看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扮可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