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从祭祀台回来,风光甚好,脸上洋溢着夺目的光彩,他与杞王杞亚有说有笑地走来,不拘谨,不做作,样子随意大方。他一步跨进龙翊殿,后面群臣纷至沓来,其场面壮大,不输先王登基之时。群臣之后,是各国使节,他们手捧礼品,目光虔诚,小心谨慎地迈着脚步。
韩凌立于龙椅左侧,见人来,连忙小跑下来,朝黎烨行了个礼,便自觉跟在他的右侧。
龙翊殿本就金碧辉煌,如今宾客满座,更是气派非凡。黎烨邀请杞亚上座,杞亚也不客气,随他在龙椅旁坐了下来。众朝臣使节也各自寻了座位,只是没有坐下,站在椅子旁边似在等待黎烨发话。
龙翊殿乃黎王上朝及商政议政之地,是黎国王宫的核心建筑群,亦是黎国繁荣昌盛的标志。单是殿堂,就占地近百亩,里面装璜大气而不失精致,鎏金柱梁斗栱错落有致,撑起重檐歇山式的屋顶,屋顶用金色琉璃瓦铺陈堆砌,又布墨绿剪边,富丽堂皇。考虑到登基之时要以龙翊殿为歌舞表演的场地,黎烨专门请了十位闻名黎国的画师,在龙翊殿的四面墙身上绘制了一幅龙游三界图。画面以墨蓝色调为主,低调奢华,暗流涌动,流畅的笔法勾绘出本朝天子是居三界之首的神龙,万物福兮祸兮,皆由天子所定,神龙降于黎国,象征黎国将统一诸国,以得天下。
杞亚望着壁画出神,不禁咂舌道:“真是妙,这简直是最妙的艺术品。”
黎国众臣看着壁画,也是沾沾自喜,为自己的国家骄傲。而他国使节则面露尴尬之色,若黎国统一天下,那岂不等于自己的国家将会灭亡?他们心有愤怒,却又不能当场发作,附和不是,反驳亦不是。只是心中思忖:黎王当真野心极大,不可不防啊。
黎烨端坐龙椅之上,对杞亚笑道:“得你夸奖实在不易啊,看来听画师们的意见是没有错。”
杞亚听出弦外之音,挑了挑眉,道:“哦?难道你还有自己的一番意见?”
黎烨玩世不恭地邪笑道:“我本想让他们画一幅春宫图,可他们就是不干,威逼利诱都没用。我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们的意思去了,真是一群迂腐顽固的糟老头啊。”
杞亚认同地点头,“当真迂腐顽固,不过没关系,改日你来我的王宫走一趟,来看看我为你创作的绝世春宫图。”言毕,杞亚暧昧地朝黎烨笑了笑。黎烨会意,笑得心神荡漾。
韩凌在旁边听着,不禁面红耳赤,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床第之事,但这是他第一次离黎烨那么近,而谈话内容又与黎烨有关,他们谈得风生水起,丝毫不避讳任何隐私,韩凌自然是浮想联翩,身体燥热,而偏偏现在又是举国欢庆的时刻,满朝文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但凡他稍有一丝异样,都逃不过那些老狐狸的眼睛。韩凌感觉到下半身有异常,但又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憋着,浑身难受。忽然,他一个激灵,发觉不对,韩凌身为太监,为何下/身竟会有反应?!
此时,秦尚书走出队伍,朝黎烨行了个礼,朗声道:“陛下,众卿已经到齐了,是否开始登基仪式,宣读诏书?”
黎烨答非所问,看了一眼韩凌,问道:“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韩凌恭敬道:“都办妥了,她们正随表演者在殿外候着。”
黎烨伸长了脖子向外看,但看不见半点人影,不禁有些失望。他端坐回龙椅,对秦尚书说:“开始吧。”
适时,弦乐声响,悠扬动听,萦绕大殿。众人屏息,望着殿门外,两将护卫,礼官手捧云盘行于前,他们表情严肃,随着礼乐声缓步行至秦尚书跟前。秦尚书揭开黄盖,拿起诏书,展开,霎时,乐声止。
大殿内一片静谧,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凝固了一切。秦尚书双手持诏书,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邶庸之战,先王不幸罹难,幸得膝下尚有一子,不致国业后继无人。新王博学达知,爱民如子,实乃治国之良才。今顺天之意,于龙翊殿登基,主持朝野,联合百官,共扶社稷。遂,从即日起为平川元年,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言毕,他合上诏书,放回云盘,行跪拜礼,
“吾王万岁!”
适时,文武百官均跪地行礼,大磕三个响头,齐声喊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雄浑厚重,回荡于大殿之内,尤显隆重浩大之势。
黎烨站起身,张开双臂,大声道:“众卿家平身。”
管乐声又起,众臣纷纷起身,互相谦让着落座。宾客之座位于龙翊殿两侧,中间空出来以作歌舞表演的舞台。数十名宫女井然有序地进入大殿,她们手持银盘,里面放满了山珍海味,浓香扑鼻。她们动作优雅,缓缓将银盘放于客桌上,又徐徐走出殿门,彩裙飘飞。
黎烨站于殿堂之上,情真意切道:“今日,感谢各国使节远道而来,本王设了酒宴,聊表谢意。物虽小,但情且真,还请各位不要介意,尽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