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梳理了一下云一披散着的头发,下床打开门想唤小二拿些热水过来,可这边门一开,隔壁天字一号房的房门也应声而开,就见元真探出头,一脸戒备地看了过来。
明渊颇为无奈地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元真努努嘴,道:“我……我怕你意图不轨,占我师兄便宜。”
明渊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妖精会吸人精气,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我又能占他什么便宜?”
元真也觉着这话有理,可刚刚见明渊看自家师兄的表情又有些太过意味深长,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已然成形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两扇房门突然向内合拢,“碰”地一声打在他脑袋上,疼得他哀嚎起来。
这时,小二已经端来了热水,明渊也不再理会可怜兮兮的元真,关上房门,用布巾浸了热水,帮着云一擦拭了脸和手脚。
他原本只想让云一睡得舒服些,并未动什么心思,可肌肤相触之间竟渐渐有些把持不住,恍惚之间便弯下身去吻上了那人的薄唇。
开始明渊还不敢深入,不过浅尝辄止,谁知云一在沉睡中似有所感,原本低垂着的手竟无意识地攀上了明渊的肩头。
明渊只觉血往上涌,原本勉强维持的一线清明尽毁,双手捧起云一的双颊,狠狠地吻了进去,床上人似是被亲得窒息,不太舒服地哼了一声,明渊却也理会,反而吻得更加凶猛,好似要将云一整个人吞下肚去一般,左半边脸上也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墨蓝色的鳞片。
就在情动之时,房间的窗户却被从外面突然拉开,慕白的声音传来:“明渊,我想去——”那扇窗户正对着床榻,他话刚说到一半,便瞪大了眼睛闭上了嘴。
明渊霍然转头看向慕白,漆黑的眼眸中竟带着杀意,左颊上的龙鳞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碧幽幽的青光。他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边暧昧的水渍,站起身朝慕白走去,每向前踏出一步,慕白就忍不住后退一步,直到背脊撞到回廊的立柱上才堪堪停住。
明渊走到窗前,负手看向小动物般缩成一团的慕白,叹了口气,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慕白大着胆子抬头去看明渊,发现他脸颊上的鳞片已然不见踪影,眼神也不复此前那般凌厉,抿了抿嘴,道:“刚刚很可怕,现在不了。”
明渊勉强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道:“来找我所为何事?”
慕白怔了半晌,呆呆答道:“我忘记了。”
明渊为之气结,却又听慕白犹犹豫豫地道:“你和云一道长是情人?”
明渊眉头一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元真还在房里?”
慕白被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便也凑过去,学着他的样子,也压低声音答道:“他刚刚说要去集市上看看,现下就不见人了。”
明渊轻轻舒了口气,郑重道:“你刚刚看到之事,切切不可和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慕白想了想,却没有一口应下,而是歪头道:“你脸上为何会生出鳞片来?”
明渊心中暗骂自己多事,怎么把这么个难缠的小东西带在身边。他回头看了一眼云一,见那人还好好躺在床榻上安睡,便对慕白招招手,让他进屋来细说。
两人在八仙桌前坐定后,明渊便开门见山地道:“我与云一并非两情相悦,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刚刚之举确是大大的不妥,还望你能为我守秘。”
慕白点点头,目光诚恳地道:“我定会守口如瓶,你放心。”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你很好,云一道长为何无法倾心于你?”
明渊嘴角微勾,轻笑道:“你觉着我……很好?”
慕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明渊心中一暖,伸头摸了摸他的发顶,只觉触手丝滑,不像之前那样枯草般硬邦邦的,不由得庆幸自己将他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大山里带了出来,不然这么个可爱的小修士就要枉死异乡了。
他抬手,为慕白沏了一杯茶,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而后才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心悦云一,并非因着他有多好,云一无意于我,也并非意味着我有多坏,不过是无缘无份罢了。”
慕白似懂非懂,默然片刻决定不再纠结,想来若是自己日后有了心仪之人定能明白其中奥义,于是转而问道:“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明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道:“此事想来也是瞒不住你的,到了华都你也会知晓。我生母是前朝公主,而我生父却并非凡人,而是神龙。”
慕白吃惊道:“神龙?是守护一方,兴云致雨之龙吗?”
明渊叹了口气道:“龙有四类,为天龙、神龙、地龙、伏龙。天龙者居于九重天,守天宫令不落,神龙者居于深海,守一方兴云致雨,地龙者居于深渊大河,决江开渎,伏龙者藏于人间,庇佑帝王将相或是有大福之人。生父身负西海神龙血脉,我亦如此。”
慕白了然:“所以你刚刚脸上显现之物便是龙鳞……可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待在西海,而是要四处游荡?”之前他曾问过明渊家在何处,明渊却说自己无家可归,慕白当时还以为是他入道得以延寿,百年间亲人尽皆老病逝去,所以才说无家,现下看来却是别有隐情。
明渊似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人龙混交,血脉不纯,神龙一族何其高贵,又怎么会愿意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