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对艺人的绯闻没兴趣,“如果是这样,他会想要报复吗?要是他连离开这里的愿望都没有,你怎么去说服他?”
“总还是有希望的,”海荣想了想说:“年轻人谁没遇到过感情挫折?没挫折怎么成长?总不能一直这么软弱吧?又不是彼得潘。”
“好吧,”盛夏说:“但愿你能说动他。”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总觉得今天的活动室里的人数比以往更少,“钢琴家今天没来?”
海荣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他大概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出现了。”
盛夏的心脏没来由的狂跳起来。他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样的可怕的消息,本能的不想听,但他又控制不住的自己,想要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想。他被关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偶尔从乔治王和那些护士的只言片语、从叶凉的旁敲侧击中对西岭疗养院所隐藏的秘密多少也有些猜测。但这个猜测太可怕了,他始终不敢相信。
海荣注意到他的脸色微微泛白,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色,“嗨,我说,你该不会真的那么天真吧?!”
盛夏推开他往外走。
海荣嗤笑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你猜到他们在做一些医学方面的研究,而重症院里这些没有机会重加天日的疯子们就是最好的试验体。至于你我,不过就是没轮到罢了——毕竟能够清楚描述病情和身体感受的试验体要比那些真正的疯子珍贵一些。”
“别说了!”盛夏低吼。
“为什么不说?”海荣讥诮的笑了起来,“难道你还对这个地方抱有希望吗?盛公子,你醒醒吧,这里就是地狱的最底层。”
第10章 疗养院的秘密(一)
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盛夏躺在一辆担架车上,手脚都被皮索固定住,眼睛上还蒙着一个眼罩。担架车被两个守卫推得飞快,旁边还有几个人急速行走的脚步声。
盛夏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几分钟之前乔治王给他注射的药物让他的意识有些昏沉。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到了外面,夜风拂过面颊,风中暗香浮动,是远处山林里的野桂树开了花。盛夏仿佛看到细碎的花朵在繁茂的枝叶间一簇簇随风摇曳,金黄色的小小的花瓣,带着羞涩似的绯红。
这是长在盛家老宅后院里的一株百年老金桂。每年这个季节,家里的老保姆喜欢拿它做桂花酱,可惜家里的人都不大爱吃甜食,大多都送了人。
耳边响起厚重的金属门开合时令人牙酸的声音,这声音打破了盛夏脑海里的幻象,将他重新拉回到了令人窒息的现实里。他听见推车走过石板地面时发出的摩擦声,闻到浓厚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听见电梯门打开又阖上,然后开始平稳的上升。
盛夏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十号楼,不久之前听到的金属门开启的声音让他隐隐猜测自己可能已经离开了重症院,这里可能是前院的某幢实验楼。叶凉曾经提过,那几幢实验楼像他这样的普通医师是连靠近都不被允许的。
电梯门再度打开的时候,盛夏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某个很宽阔的空间,有不少人在这个空间里活动,走动的声音、低声交谈时嗡嗡的声音以及玻璃器皿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而又冰冷的声音。
盛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担架车穿过这个宽阔的空间,进入了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要安静的多,空气里消毒药水的味道也比外面更浓一些。然后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平板的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试验体?”
盛夏心脏的位置像被人打了一拳。
试验体,他说自己是试验体?!
乔治王的声音谄媚的笑了起来,“是的,陈教授,他今年二十二岁。年轻、反应敏捷、身体素质非常好。前段时间路永川的事……就是他做的。”
盛夏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皮索套得非常紧,手腕被勒得生疼。
陈教授的声音在近处响起,“c32o是吧?等下你把你身体的感觉告诉我。最细微的感觉都要说。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