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搞得到处都是血,留神被看见!拿着,上后面埋了去。”老板娘的声音传来,厨子一面答应着,端了一盆血淋淋的东西出来,把头颅捡起来朝盆里一扔,扭头进了屋子。
“姐,真太便宜这人渣了,要不是我们来得快,你还真要被他弄了。有老婆有儿子还敢出来找艳遇,我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身上就千把块钱还敢艳遇!再唾!”
“行了,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呐,钥匙,把身子拖远点埋。”
“这种人渣哪有入土为安的资格,朝箐沟里一扔就行,保管天王老子都找不着。”
“要扔你就再扔远点,别跟上次那个扔在一起。”
“知道了!”这回是个精瘦的小伙子拖着没脑袋的尸体出来了。刘壮的体格本来就彪悍,小伙子废了不少力气才把那身子塞进三轮摩托车的车斗,用黑色雨布盖好。因为血已经都放光了,那身子白花花的,还真像一条褪了毛的整猪。小三轮发动并没发出多少声音,很快就转上了公路消失在夜幕里。
法渡胃里不住的翻腾,似乎就要吐出来,可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难怪第一次看到的鬼魂只有脸,第二次遇到的鬼魂说它被缠住了,那都是被掩埋在那片夹竹桃林里的冤魂。鬼魂连番找他伸冤,却没有真的害他性命,反倒是这家黑店,居然明目张胆的做着杀人越货的买卖,显然早就没把国法人命放在心里了。
爱离别,贪嗔痴,人为了填满自己的yù_wàng,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世界上最可怕的并非是妖魔鬼怪,而是充满了欲念的人心。
这会儿刘壮车上的水果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一个染了黄毛的小伙子跳下车,亲热的扳住老板娘的肩膀:“妈,旁边那辆车上都是实木家具,比烂水果油水大多了,这么大的肥羊跑了真tm不划算。”
“我知道,那个老货倒是好对付,但是他带着的小阿黑一点酒都没喝,怎么下手?去,把车子最外面的家具卸了,把中间的拿掉几样,再把外面的原样拼回去盖好。只要外面的东西一样,他多半不会仔细看的。”
“万一要被发现了呢?”
“要是没被发现,就饶他俩一条狗命。要是被发现了,就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夜里被偷了。他俩要闹,就说陪他俩去县城报警,路上再把他们弄死。”老板娘虽然看起来庸俗不堪,脑子里的主意却堪比最高明的犯罪天才。
“易勋,你到底在看啥?”常叔的声音吓了法渡一跳,想必是他被尿憋醒立马就看见法渡杵在窗户那里发愣。这会儿楼下正卸着车上的家具呢,常叔凑过来一看,愣了愣神,忽然提起扫帚就往下冲。
法渡也愣了,一时间没闹明白他想干什么,跟着就听见常叔在楼梯拐角那里怒吼:“王八蛋,趁半夜偷老子的货!老子揍死你们!”
法渡忽然想明白了,常叔没有他的感知力,也没看见刚才刘壮的死状,只当是有蟊贼偷货,却根本没想到下面站着的是穷凶极恶的匪徒!
法渡追在常叔背后跑下楼梯,常叔那时候正在楼下对着黄毛破口大骂,老板娘从旁边拉着扫帚一脸逼真的歉意:“哎,别生气别生气,我刚才让他给刘壮卸车呢。你俩的车停得太近,他就给认错了,误会误会。”
“怎么认错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就是车牌不记得,俩挂车的漆水还不是一个色呢,认错?你t是个黑店,咱们走!马上就走!”常叔这会酒劲还没过去,脑子倒还不算太糊涂,立马就拆穿了他们的谎言。
老板娘给黄毛使了个眼色,照样拉着常叔不肯撒手:“你要走也行,把今天的饭钱和住宿费都给我结了!”
“怎么着?老子算是看明白了,这偷不着打算明抢是吧?我告诉你,惹毛了老子,老子就是拼着坐牢也要揍死你们!”几个年轻人已经包围过来,常叔还操着扫帚歪歪倒倒的乱挥,所谓酒壮人胆,他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
“常叔!背后!”法渡一声惊呼哽在嗓子里愣是没来得及喊出来。
老八从黑暗里出来,利索的照准常叔后脑就是一锤。这一下大概没砸在实处,常叔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那点酒胆终于烟消云散,翻过身冲着老八喊:“别……别杀我……货我不要了,车我也不要了!送给你们!都送给你们!别杀我!别……”
老八的锤子重重的落下去,咚的一声在常叔脑门上开出一个血洞,红的血白的脑浆溅了老八一脸。明知道这一下已经足以致命,老八依旧像疯了似的起劲的砸了好几下。法渡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光彩,只有野兽般嗜血的热望和彻底宣泄之后的痛快。
“哎!那不是跟着老常的小阿黑吗?大半夜的在这里躲猫猫啊?”厨子端着那个血淋淋的盆从后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藏在楼梯脚下的法渡。
厨子拿了刘壮的头去埋,也就没看见他们杀老常这段,这会儿的口气显然还没醒过味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看到形势不对二话不说先动手。
法渡脑子里飞速飘过小唐的话,拼尽全身的力气直朝厨子肚子上撞过去。“哎呦!妈呀!”这一下的力道直接把厨子撞得坐倒在墙角里,盆都扔出了几米开外。法渡拼命站起来的时候,厨子还想伸手拽他,他毫不犹豫的抬脚照那只手臂重重踩下,只听见一阵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