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岚抬起眼睛,看着唐逸懵逼的表情,不耐烦道,“还有哪不明白的么?还是说你后悔了?”
唐逸连忙回神,声音洪亮地回答,“我明白了!”
唐逸开门出来,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去擦他的匕首,正半躺在床上听音乐的水银摘下耳机,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唐逸心想这海妖的谱越来越大了……
进入睡眠仓后,水银问他,“你要做听觉手术?”
唐逸点点头,叹了句,“看来今晚的行动要延后了。”
水银习惯性地皱起眉。唐逸知道他心里急着知道唐雅死亡的真相,但这种时候接到上级命令他也没办法。他盘腿坐在床尾,顺手拿起水银的耳机戴上,一阵凄婉的月光奏鸣曲涌入耳道,“你能不能别老跟个老头似的皱眉毛,年纪轻轻的都要长皱纹了。放心吧,虽然后天休假就彻底结束了,但是明天晚上一样有机会。”
然而水银担忧的却并非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任务,“你知不知道那种手术的副作用很大。”
唐逸摘了耳机,苦笑道,“知道也得做啊。之前我都答应做了,现在突然说不用了,不是太奇怪了?”
水银沉默片刻,“唐雅在做完那个手术后,有将近两个礼拜都没能睡着觉。人类的耳朵一旦打开了那扇门,就会听到很多原本对于你们来说不存在的声音,那会另很多人发疯的……”
“可是我哥不是很顺利地挺过来了吗。我记得资料上说他没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那是他们看不到唐雅的痛苦。”水银敛下睫毛,“人十天不睡觉,精神极度疲乏,难以集中注意力,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那时候简直害怕得跟个孩子一样。”
唐逸沉默了。难以想象总是冷静老成的哥哥神神叨叨跟个小孩一样哭闹的样子……他有点想笑,但是又怕被水银揍,所以愣生生管住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一点儿扭曲的僵硬,“那估计到我的时候会比我哥还像熊孩子。水银,你不介意当两天奶妈吧?“水银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砸在唐逸脸上,“你还有心思说笑!”
唐逸抱着枕头,贱兮兮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说,你这是在担心你夫君我吗?”
下一瞬,唐逸从睡眠胶囊里飞了出来,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稳健落地。
手术室无比洁净,到处都是一片纯白,看得唐逸都不好意思躺到那张手术台上。那手术台是活动的,等到唐逸失去意识后,他的身体会被侧转过来方便医生进行手术。唐逸一躺好,就看到进来的戴着口罩的医生那双大大的属于印度人的眼睛十分熟悉。
“额……raj”
医生挑眉,“原来是你。”
“你怎么跑到战队的医院来了?”
“我只是被临时调来给你做手术。”raj还是用他那种懒洋洋的语气说着,一边指挥护士帮他调整头顶手术灯的角度,“你怎么想不开要做这种手术?”
唐逸无语地看着他,“你这个医生在病人手术前说这种话不会被人举报吗?”
raj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他们不敢。”
唐逸闭嘴了……是不是医生都像raj和谭明渊那么吊?
“放心吧,我技术很好。你醒来以后,就可以听到地狱的声音了。”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护士便将一个面罩罩在他脸上,让他吸入麻醉剂。唐逸最后的想法是这人的负能量简直逆天,进而意识很快模糊,手术台的灯光化作轻薄的雾气将他吞噬。
第二天早上,把唐逸从昏迷中拉出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嘈杂。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变化成蓝天白云的天花板。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身边敲锣打鼓……不,这种形容并不确切,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声音,只是很多种不同的细细的声调拧转在一起持续不断地传入耳朵里,好像有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正在大脑里抓挠他的脑壳。他低声说了句,“不要吵……”
但是并没有制止这些噪音。
他猛地坐起来,却发现他正躺在一间空无一人的病房里,黯淡的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窗户关闭着。
鸡皮疙瘩忽然蔓延至全身,后颈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吵?
唐逸捂着耳朵,有些踉跄地从床上起身,想打开病房的门看看外面是谁在吵。可是门自己打开了。
在那一瞬间,嘈杂声忽然比刚才还要复杂,也稍微加强了些。唐逸往后退了一步,那声音令他心中有些害怕。
那种声音,好像成千上万只虫子迈着它们纤毛一样腿在皮肤上乱爬的感觉。什么样的东西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太恶心了……
进来的是raj,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了然一笑,“听到次声波的感觉怎么样?”
raj的声音从那一团令人头皮发麻的耳鸣一般的声音中浮起,对于唐逸来说却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有些轻飘飘的。他有点迟钝地摇了摇头,“好吵……让他们安静……”
raj左右看看,“这里连咳嗽声都没有,你让谁安静?”
唐逸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手扶着离得最近的柜子,一只手用力地捶打着嗡嗡作响的头,“好难受……那是什么声音?”
“我是没有亲耳听到过,不过做完改造手术后,你就可以听到最低1赫兹的声音到最高150千赫的声音,超过大象和海豚的听觉,跟海妖的耳朵一样好使,甚至比他们的耳朵还敏锐,因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