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珂筠撇了撇嘴,伤口隐隐发疼,回了榻上休息。
洛河回了前头,老爷子正在补棉袄,她边上去从老爷子手里拿过针线:“爷爷,这些事我来就行。”
老爷子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洛河缝了几针,抬头问道:“爷爷,你说,顾姐姐和夏姐姐,为什么会如此要好?”
老爷子抬头看着天,轻轻地,像在将一个遥远的故事:“世有双姝,一为南泽女将顾长烟,一为大夏女皇夏珂筠。双姝呐,世人无可比拟。这世上最寂寞的便是被捧为明珠的人,人生难得一知己,要好两字怎够?”
“那……”洛河想了想她无数次在两人门口发现的姿势,欲说,红着脸不好开口。
老爷子便继续说道:“洛河,你是个平凡人家的姑娘,便走你平凡的道路,莫要去思考她们的事情。她们的事情,你不但没有这个思想,也没有那个能力。评价一个人的好坏,看她是个如何的人,至于喜好,那是私人事,莫要深究。”
洛河咬着唇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老爷子闭着眼仰着头,天慢慢放晴了,莽苍原的雪开始融化,雪化时寒凉,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
若是雪面化了七八成,莽苍原的军队便要大规模开战了吧……
顾长烟站在后院的园子里,蹲在墙角看雪。蒙县的雪化得更快些,枯草上的雪球融了一地晶莹的水,封彧亲自在莽苍原监军,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赵恕丢了夏珂筠必定心神不宁,只有她顾长烟知道阿筠活得好好的,这时候夏军气势低落,封彧怎会错过这大好时机。
离莽苍原最近的便只有蒙县,赵恕一心想找夏珂筠,一定会来这里。
只消把夏珂筠安全送到赵恕手中,即便封彧逮到了自己送回新安都,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便好全心全意去营救长泽和娘亲。
如今蒙县每条路口都有士兵把守,还都是封彧自己的人,浮屠山五万人马她不知状况,不过想来,把守兵结局了,也不会出什么大碍。
隔壁安大娘家里在包饺子,炊烟被风吹过强,饺子味一直飘到顾长烟的鼻下,无比诱人。
等顾长烟估量得差不多了,再回屋,夏珂筠侧身躺着,单手撑头,竟是睡着了。
她睡着时很美,面色纯透,眉若远山,羽睫密长,嘴唇微扬,昨晚她累了,今天却清醒地,将她的眉眼深深刻入心里。
刚才若不是洛河进来的,她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她,她爱她,不仅仅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如今看着便想,幸好没说,她还能再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一如在树下看着花,在岸边看着鱼,总不能伸手摘花,下河摸鱼,扰乱了一片宁静祥和。
时间稍纵即逝,白云苍狗,谁知明日兴衰?
等到夏珂筠醒了,顾长烟还是顾长烟,坐在一边提笔画画,她答应过洛河要教她防身术的,便画些简单的招式,那姑娘机灵,学起来一定快。
夏珂筠轻轻走过,驻足看着她画着简单的小人,她的画功真的不好,远没有巾帼女将舞剑的英姿飒爽。
她便抢过纸笔,摇了摇:“我来画吧!”
“你又不懂。”顾长烟站着,看着她笑。
“你说我画呀。”夏珂筠歪着脖子狡黠地看着她,“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画画!”
大夏女皇,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顾长烟便抱臂回答:“好啊。”
她接过笔,一笔一划画得仔细,也不停顾长烟在说什么,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着墨挥笔。
顾长烟便不说了,夏珂筠想画什么便画什么,画完了,还在纸边留了自己的名字。
是一幅肖像画,顾长烟的脸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她身着盔甲头戴铁盔,手中横着剑脚下跨着马,她与苍茫天地之间勒马提剑,被风吹起的发丝于红唇皓齿之间,徒增一分柔美。
顾家有女,马上红妆。
顾长烟看着,露出一丝笑意:“阿筠把我画美了。”
夏珂筠举起画,同她依照了一下:“还是长烟本人美。”
顾长烟羞涩地笑笑,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洛河进来了,停在桌边看着这幅画,再次看夏珂筠时,眼中也带了些崇拜:“夏姐姐的画真美,顾姐姐长得更美!”
夏珂筠便放下画:“我在此处养伤,全赖洛河妹妹照顾,无以为报,留下此画。这世间风云瞬息万变,无人知晓世道变迁。倘若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洛河心中欢喜,当即收下了画:“这画逼真,我便可留个顾姐姐的念想了。”
刚收起来,后院便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墙声,是从安大娘的屋子传过来的:“洛河,洛河,我今个去买菜,莽苍原有消息了!”
☆、第23章 二更合一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洛河揣着画走到墙边,耳朵附着墙,问道:“大娘,什么消息?”
“平王把军营往咱蒙县的方向拉了几舍远,看似要把我们拦截起来,夏军那头最近状态不佳,可是不知怎地也和南泽打了个不相上下。我瞅着,平王是想把蒙县做后营,顺道找人呢!”
洛河听了话,跑回屋子给顾长烟转述了一遍。
“不相上下?”夏珂筠蹙眉问道,“封彧的手段我见过,赵恕这时候能专心对抗封彧,我心甚慰。”
顾长烟便瞥她一眼,倒不是她看不起赵恕,而是和封彧一比,赵恕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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