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眼睛一转就指着常欣说:“是哥哥教我的,说咱家还有一个丑八怪。”他对这个丑八怪哥哥根本没什么印象,只听常欣和旁人提过,所以无所顾忌地叫了出来。
常欣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在看到阿父目光转过来时,满不在乎地抽出帕子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见过他的人谁不这样说?什么大哥嘛,不知道因为这个丑……丢了多少脸。”
“好了好了,”常夫郎忙劝和道,“松儿那是随口一说,他这点年纪懂什么,别吓坏了孩子,”把常松搂进怀里说,“等松儿见到了阿爷要嘴巴甜点叫人知道不,阿爷见咱松儿肯定喜欢,老常家可就松儿一个小子。”
常松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把“老不死的”几个字咽了下去,他这个年纪并不是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来之前他早问过哥哥乡里的事情了,哥哥说阿公才是对他们真正好的,阿爷只喜欢丑八怪一个。
杨文成身穿崭新的长衫,头戴方巾,一派斯文的书生模样,落落大方地与家人一起迎接来客,谁见了不夸一声,里正两口子嘴巴都笑酸了,趁人不注意时赶紧揉揉腮帮子。
“呀,姜嬷嬷带小四过来了,还有晨哥儿跟……生哥儿。”最后三个字在杨夫郎嘴里徘徊了一下才吐出来,眼角余光还留心着二儿子的表情,果然见他在看到生哥儿时眼睛比平时都亮,还低下头抚平长衫上的皱褶。
杨夫郎一边在心里抚额叹息,不得不再次接受这个难以置信的现实,一边走过去伸出手要抱小四,余光扫到二儿子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突然又觉得有些心酸了,儿大不由爹啊,好在经历过一次了,心态能调整得过来。
这几天忙碌连带小四的时间都没有了,亏了这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也真是,长牙齿的时候口水流得厉害,竟然将生哥儿肩头都流湿了一块,杨夫郎抱回小四后轻轻拍了一记他的小屁屁,怪嗔道:“看把你生哥哥的衣裳都弄湿了。”
常生原本在杨夫郎面前还是挺自在的,可看到杨夫郎身后的人突然拘谨起来,之前有小四挡着,小四被抱走后他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儿了,听了杨夫郎的话赶紧摆手说:“没……没关系。”
杨夫郎和姜嬷嬷哪里还看不出之前这两个孩子私下接触过,而杨夫郎看到姜嬷嬷了然的表情也明白他知道了,就不知是晨哥儿告诉的还是自己看出来的。唉,生哥儿这孩子,本来就让他心疼。
目光移到顾晨手里,又怪道:“人来就好了,怎还带了这些东西过来,单之前送来的酒就够给我们撑足场面了。”
顾晨笑笑没说什么,倒是杨文成从杨夫郎身后走出来,手往常生面前一伸,笑眯眯地说:“你送我的礼呢?”
杨夫郎眼睛瞪大了,简直要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他的二儿子有这么厚脸皮,硬跟人家哥儿要礼物的?到了这种程度再怀疑他对生哥儿的心意他还是自己撞墙去吧。
常生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脑袋低着都不敢抬起。杨夫郎不客气地拍了一记二儿子,也不怕把生哥儿给吓跑了,到时他的儿么要到哪里去找:“还不快让姜嬷嬷他们进门,挡在外面做什么。”
顾晨眨眨眼笑着把自己准备的文房四宝和姜嬷嬷给的小屏风往杨文成怀里一塞,拉过生哥儿的手说:“好了,礼送了,我们也该进去了,阿文,还不快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