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会了。”
“罗天万象?”
“需要勤奋练习。”
“您直接说我现在一个都不能用就成了了……”
乌伦气馁趴下。
赫连郁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这并非容易行走的道路,你的天赋很好,但也需和别人一样,要付出漫长的时间,艰辛的努力,才能达到成功,加油吧。”
“世间有什么事不是这样呢。”
乐省插嘴道。
飞燕卫的校尉掀开门帘,走进来,回过头看他的乌伦瞪大眼睛,因为出现在他眼前是一个让他非常陌生的女人。
女人有姣好的容貌,红褐色的卷发,曼妙身材被鲜红丝绸裙裳包裹着,她走动的时候,好像在风中摇摆的月季花,小小少年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就脸热心跳起来。
问题是这个女人一开口,吐出的竟然是乐省的声音。
“替离开云屏城的下属代班,”乐省先解释,他把伪装巫女身份的银镜递给大巫,请大巫检查上面的力量,在赫连郁接过的同时,他好似随意地问:“您可知道,陛下这几日为何心情不佳?”
第27章 皇帝另辟蹊径
赫连郁当然知道乐道为何心情不佳。
他沉吟片刻,道:“乐道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你不用管他。”
正用拜日教圣物——巴掌大小的银镜照着自己的眼睛,察看眉毛是不是画歪了的乐省听到这句话,浑身一抖,把镜子给砸到自己脚上。
这银镜每个拜日教巫女只有一个,椭圆形的镜面边缘有火焰般的纹饰,在拜日教中,不同等级的巫女纹饰不同,也就是说这一个摔坏了乐省可没处去找另外一个。他欲哭无泪地看着纹饰明显出现弯折的银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运气。
“拿过来吧。”赫连郁笑着说。
大巫在乐省举起的银镜上轻轻一弹,围观的乌伦眨眨眼,看到有无数奇妙的发光花纹从大巫的指尖流淌出,就像是星河在奔腾一般,流入那银光闪闪的小圆镜里。
这面镜子恢复完好无缺了。
“不要丢弃它,”赫连郁说,“它会为你承受伤害,直到它彻底断裂。”
乌伦张大嘴巴,眼睛发亮,看着此刻在他眼里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镜子,乐省大惊一场后好悬被大巫拯救,心情极好地对他的小朋友说:“如果这次没用掉,我就送给你。”
说完,不能让珠兰发现他失踪的乐省继续以一朵花似的姿态离开了房间。
乌伦看着他娉娉婷婷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赫连郁又揉了揉乌伦的脑袋。
“如果你想学这个,”他问,“作业做完了吗?”
当然是没有。
实际上,直到青陆胡人的冬祭开始,乌伦都没有把那可以堆积成苍龙山脉的作业消耗完,毕竟每天的课程结束后,大巫都会随口给他布置更多的作业。
实际上赫连郁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作为真正意义上博览群书的那种人——看完了青陆大巫帐篷中所有藏书并不算什么,毕竟胡人并不像中陆人,没有那种把所有东西都随手记下来的习惯。中陆的星台不一样,前朝天京城的星台有一个房间叫做繁星之间,里面的书数以千万,在东楚军破城那一天,大火将所有的藏书焚烧殆尽。十八年后,在皇都城新建起的星台也有一个繁星之间,里面的书可能比过去的繁星之间少了一丁点,毕竟里面的书都是大巫亲手默写下的,而大巫必须承认,他没有看完过去繁星之间里的每一本书——这导致他讲起课来天马行空,很可能上一句话是说的是扶桑明珠之术的注意事项,下一句就是前朝哪个皇帝的艳史。
……好像出现了什么不该给九岁小孩听的东西?
总之,他讲到的东西,除了一些太不靠谱的——比如说艳史——之外,其它的他都会要求乌伦看完他提到的书。
乌伦被赫连郁从书海里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晕乎乎的。
像猫崽子一样被拎出帐篷,冰冷的风吹散了他脑中一团杂草,乌伦才清醒一些。
他有些疑惑地问:“不用看书了吗?”
头戴鸟颅骨的赫连郁低下头瞥了他一眼。
“今日是冬祭了。”
“嗯、啊,”乌伦没有反应过来,“……等等,这个意思是……放假啦?!”
“是啊。”
赫连郁说。
新年了。
冬祭是胡人庆祝新年的节日,比中陆人的腊祭要早上半个月。在中陆长大的乌伦没有参加过冬祭,他原本以为和腊祭差不多,吃吃喝喝,打打闹闹,镇上驻守的小巫会在天空上变出漂亮好看的图案花样,不过更多的可能,是那个这几年才从星台派遣下来的小巫不小心将自己扔出去。孩子们哈哈大笑,把切成段的竹节丢到火堆里,用噼里啪啦送走过去一年的晦气。
青陆不一样。
这里的冬祭代表喝酒吃肉,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跳舞,或者打架。
还是白天,正式的祭典尚未开始,但有一部分人已经喝醉了,汉子们醉醺醺唱着歌,歌声浑厚,苍凉好似草原上的风,乌伦听着歌声,不由停步,他心口好像在歌声里升起一股热腾腾的气,烧得他五脏六腑发烫。
这些歌……有些熟悉。
好像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他听过这些歌。
和他一起止步的赫连郁也陷入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