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何新对此早有预料,他平静地道:“查谁?”
顾明奕道:“他叫谢瀚池,谢谢的谢,瀚海的瀚,池塘的池。”
何新道:“小少爷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顾明奕回想了一下,才道:“他跟我年龄相仿。”所以上辈子他们才能是同班同学,“他是燕市人,但他家中应该同江市这边有什么关系。”所以上辈子才会转学到江市,却又说得一口纯正的燕市话,“他的家庭背景应该跟我差不多,他祖父对他很关爱,”所以上辈子才能在危机之中轻而易举地拉他一把,“他……”
还想说什么,顾明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了解谢瀚池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了,谢瀚池家中的具体情形又是如何,他的兄弟姐妹是什么样的,他有什么喜好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他常常同什么人来往……顾明奕统统都不知道。
难道要他向何新描述谢瀚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有多么完美?
顾明奕难得地生出了一点羞耻感。
何新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见顾明奕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就道:“我知道了。”
顾明奕摆摆手让他下去了,自己也洗了个手下楼吃饭。
陈悦薇见他姗姗来迟就瞪他一眼:“你洗个手是不是洗到坑里去了!”
顾明奕嘻皮笑脸地道:“咱们家都是马桶,哪来的坑。”
顾明棠一如既往木着个脸。
顾承尚轻咳一声:“吃饭吧。”
陈悦薇就拉他过来又拍了他一下:“什么坑啊什么马桶啊,这是在饭桌上,怎么说话呢!”
顾明奕觉得自己十分无辜:“妈,明明是你先说的……”在陈悦薇看过来的眼神里,他默默吞回了那个“坑”字,埋头开始吃饭。
对面顾明棠不经意间瞥见顾明奕蓬松的头发,还有他不时鼓起的腮帮子……
顾明棠多看了两眼,迟疑了一下,然后拈了一块肉放到顾明奕的碗里。
盯着面前的肉,顾明奕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不光是他,陈悦薇和顾承尚也都惊呆了。
然后顾承尚就露出欣慰笑容:“明棠也知道关心弟弟了,呵呵。”
顾明奕很想告诉爸爸,“呵呵”一词在若干年后会演变出非常一言难尽的意思。
下一秒,顾明棠语出惊人:“他很像我小时候养的仓鼠。”
顾明奕的脸黑了:“……”
陈悦薇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伸手揉了一把顾明奕的头发:“我也觉得我儿子蛮可爱的。”
顾明奕心道我可爱我知道,但是跟仓鼠很像是什么鬼啦!
不过目光落到陈悦薇脸上,看到妈妈难得一见的开怀笑容,顾明奕又觉得被笑话根本就不算什么。
如果……他环视着身边的家人们……如果大家都能好好的,就是让他扮小丑彩衣娱亲,甚至是给别人围观,他也愿意去做的。
几天之后,何新向顾明奕说起了对谢瀚池的调查结果。
他将手里的照片推给坐在书桌对面的顾明奕:“小少爷,你要找的是这位吧?”
顾明奕按捺住手指的颤抖,缓缓拿起照片。
这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被拍下的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在了他人的镜头里,因而神色颇为放松和愉悦。
上面的人既陌生,又熟悉。
他像是在同什么人说话,微微仰着下巴,因为年纪尚幼,侧脸的线条还不像顾明奕记忆中的那样棱角分明,但一双眼睛却已经显得深邃又明亮。
让顾明奕想到了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的顾明奕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无数烟火错落绽开。
光只是看着照片,顾明奕就忍不住生出一种羡慕甚至于嫉妒的情绪,当然,这种情绪并不是对着照片上的人,而是对着那位并未被拍下,却落在照片中人眼里的那个人。
他都还没有找到谢瀚池,可是已经有人能够如此亲近地同谢瀚池说话,能让谢瀚池露出如此愉悦的笑意了。
哪怕顾明奕心知肚明这是理所当然的,胸臆之中蹿升而起的情绪还是出乎意料的汹涌而急促。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闭了闭眼睛,才道:“是他。”
何新翻开文件夹,开始给他念查到的谢瀚池的情况:“这位谢瀚池是燕市谢家的幼子,他姑姑谢岚真嫁到了淮市的曾家,丈夫名叫曾庆元。淮市曾家正好与本市曾家同出一源,而且祖籍是在本市。这次谢瀚池因为某种理由离开燕市去了淮市曾家,随后谢岚真与曾庆元前来本市,又带上了他,所以小少爷才会看见他。但是很抱歉,我没有查到这个理由是什么。”
顾明奕道:“没事,继续说。”
理由他倒是知晓一二,无非是谢家内部也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权夺利,这也是迫使后来谢瀚池转学来江市的原因。不过顾明奕估计谢瀚池应该不是被放逐出权力中心,而是出于谢瀚池祖父谢老爷子对他的保护。
何新继续道:“小少爷见到他的那天,是他来本市的第二天。第一天谢瀚池从机场跟随谢岚真曾庆元两人前往曾家,晚上他们离开曾家后入住曾家名下的施罗华酒店,第二天他们又去了曾家一趟,下午回到的施罗华酒店。当时小少爷看见他时,谢瀚池应该是与谢岚真曾庆元一同外出用餐。”
顾明奕点点头,那个点的确是吃饭的时间,而且施罗华酒店就在附近。
“接下来的三天,谢瀚池随同谢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