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丛慧就更不必说了,脾气是完全随了外婆,未出嫁在娘家时,就是个闷不吭声的,只会跟着外婆做做女红贴补家用,被大嫂欺压也不吭气,这辈子唯一一次站起来抗争,就是自己的婚事,她看上了住在山脚下的外来猎户于建业,宁死不肯同意大嫂给她说的娘家弟弟,决意要嫁于建业,绝食了几天之后,在外公拍了桌子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只可惜小姨嫁过去之后很多年,一直没有生养,到让大嫂在背地里暗自庆幸没有说给自家弟弟,外公外婆担心于建业因此对小姨心生埋怨,明里暗里试探过几次,发现于建业根本不在意这事,也就放下心来了,后来于建业在山里打猎时捡到一个男孩子,在附近几个村问过都没发现有人家丢了孩子,便带回家和小姨一商量,两人便决定收养这孩子,于建业给孩子起名叫于同,从此当做自家儿子养着,如今也算是一家圆满了。只是有年冬天,于同半夜着了凉发烧,小姨夫又进山了,小姨一个人着急的不得了抱着孩子出去找大夫,孩子倒是没事了,自己却受了寒,又因照顾于同没有及时医治,等姨夫回来时,已经错过了治病的好时机,结果落下了病根,从此身子便一直不太好,等到于同十岁那年,最终没能挺过去,病逝了。
所以温母娘家就算有心对温江好,却也没那份力气管,大舅家里是一针一线一粒米都在舅妈的掌控之中,看的那叫一个严实,只准她接济娘家,却见不得两个小姑子吃一口家里的米,喝一口家里的水,但凡外公外婆那里拿点什么贴补了小姑子,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明嘲暗讽念个不停,大舅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只管出力气干活,面对两个妹妹的困境,也只会在做完自家地里的活后,又闷不吭声的帮妹妹家也干一些,就这被舅妈知道了,那也要闹上一闹才罢休。不过好在外公虽然晚年身子骨不行了,至少也能震慑舅妈几分,不至于让大家撕破脸。
而温江则是自幼体弱多病,时不时就要吃上几服药,农家人,混个温饱已是不易,哪有那个闲钱就为了养身子不间断的吃药,可想而知温江家里过的是多么不容易。
温江父母没办法,便把家里那几亩地给于建业种,正好小姨嫁过去那姨夫是个打猎的,没有地,便将温江接到自家里,让温江父母能去县里找点活做,没想到辛辛苦苦做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拿了点银钱,却在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小混混给跟上了。
温江父母当然不肯把血汗钱又是给儿子救命的钱交出去,结果惹急了小混混,抢了钱不说,还杀了人,等到有人发现时,温江父母的身体都僵了,只留下一个病秧子的温江,虽然也是十四岁,算半个小子了,可惜身子骨弱,父母后事只能依靠着小姨一家来办,父亲那边的人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外公有心把温江接回去养,但舅妈担心温江回去将来会抢家产,死活不肯,大舅因为妹妹妹夫惨死,难得大声说了话,也被舅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阻拦下来了,便把一通气都撒在了温江父亲那边,扛着一把锄头往温江门口一坐,外公外婆又去了里正那里坐了坐,总算是把属于温江父亲的地给留下来了,没让温家那边给夺回去。舅妈倒是赞成的,她心里也有个小九九,这万一要是温江没挺过去,将来没准这地他家还能有机会争一争,就算温江挺过去了,光靠打猎的姨夫,还有他家那个不知哪里捡来的养子,到时候自己再去闹上一闹,没准马上就能拿回来自己做,这也多了不少进项呢。所以在温家来闹的时候,她也立刻挺起胸难得的站在温江这一边,好好的跟温家人讲上个一二三,愣是靠着自己那一张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的嘴把温家人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在里正和族老的主持下,将属于温江父亲那五亩地让温江继承了,至于温江是自己种还是租给被人种,都由温江自己做主,他人不得干预。
温江家的事情算是了了,父母后事办完之后,本来应该姨夫他们搬到温江家里,但是姨夫不肯,觉得那样会让别人认为自己占温江的便宜,最后还是让温江住到了他们在山脚下的家里。而温江家里,每过一阵子他们就回去收拾一下。温江家的地他们种着,收的粮食除了自家用一部分,其他卖了的银钱都给温江收着,温江住在他们家里,吃穿都是靠姨夫打猎换得,这样一来,倒是温江占了姨夫的便宜,不过这只有三个男人组成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却过得十分融洽,外公外婆那里也算是安心了。
本来三个人的日子也算过得可以,没想到厄运还是紧紧地缠了上来。
第三章
就在温江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之后,外公突然被诊出肺痨,熬了几天还是没熬过去,外婆因为太过伤心,不久之后也随着外公去了。在这之后,温江和姨夫他们同温家的联系在陈氏的不断挑唆下,也慢慢断开了。
可这还不算,不久前,于建业跟于同那天也像往日一样,嘱咐完温江之后便拿着弓箭上了山,温江一个人在家里,想着自己也好的差不多了,就琢磨着把午饭做出来,先出门去挑了水,虽然不算长的一段路歇了好几回,但好歹是把水缸挑满了,路上遇到几个村民还玩笑着赞了他几句,然后又去地里转了一圈,正坐在田埂上休息,就听到有人高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跑过来。
原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