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晓得了。”
温江第一个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步伐缓慢,却十分精神的老头,后面跟着的小小药童本来老老实实的低头走着,进了屋之后抬头触到温江的视线又往师傅身后缩了缩,还挺害羞的,温江心道。
邹大夫走近了扶着胡须仔细观察了他一遍,看的温江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点点头:“嗯,不错,看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如何,现在能动吗?”
温江刚才已经动了动手指,手臂,听得他问,便又动了下腿,虽然还有些僵硬,但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那小药童见他要起身忙过来扶他。
“谢谢。”温江微笑道,随即看到药童瞪大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直把温江看的心里腹诽:怎么这师徒两都喜欢紧紧盯着人家脸看。
正想着,又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道熟悉的男声:“邹大夫,我弟今天如何了?可有清醒?”
温江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身材结实肤色黝黑的少年,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温江却认得此人便是他那个捡来的表哥于同,只是于同虽然是于建业在山中捡来的,但这些年养下来,跟于建业的样貌脾性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般,不知道内情的陌生人看来,这妥妥是一对亲生父子啊。
于同见温江正看着他,顿时惊喜不已:“小七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邹大夫在这里,你哪里不舒服就跟他说!”
“啊,哦,哥,我现在觉得很好,已经没事了。”温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着,因为他现在并不是现代的二十六岁,而是比现代整整少了一轮,正是十四岁的青葱少年,即使常年吃着药,身体孱弱,但却长了一副十分清雅俊秀的眉眼,让人心生喜欢,只可惜他之前几乎是足不出户,而原本是在村子里极没有存在感的,之后倒是因为爹娘的去世,他的去留让两家闹得不可开交才让人注意到他,但也不过是为村里人多添了一份茶余饭后的八卦而已。
于同一听嘿嘿笑着回身对着邹大夫道谢:“谢谢邹大夫了,我爹跟我小七这段日子都麻烦您了。”
邹大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便转身去准备去看于建业:“说那些个干什么,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救治病人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小安啊,师傅说的这些你可都要一条一条记清楚啊,这都是师傅多年来的……”他说着说着又止不住跟身边的徒弟唠叨起来。
叫小安的药童看起来呆呆的模样,听到师傅又开始念叨,只得闷闷答应道:“师傅说的是,徒儿定会牢记在心的。”
于同见他去看自己阿爹,也要跟着去,又扭头看了眼温江,后者忙道:“我也过去看看姨夫。”脚刚沾地就觉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幸亏于同眼明手快地扶住他:“小七你没事吧,要不你还是在歇一歇吧,阿爹已经好了很多了,等下邹大夫在给他看看,没准就能回家了。”
“我没事,就是躺了两天一时有点不适应,你稍微扶着我点就行。”
于同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自家小表弟一眼,总觉得他这次醒来跟之前似乎有点不大一样了。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往另一间屋子走去。
第四章
于建业之前因为磕到看后脑而失明,邹大夫诊断后推断或许是脑中有淤血为清所以才会暂时失明,于同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相信邹大夫的医术,听他说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便放下一半的心,只是后来弟弟温江又出事昏迷了两天,他不敢告诉自己父亲,怕他担忧加重伤势,自己这两天心里都压着沉甸甸地一块大石,就怕弟弟有个好歹,父亲事后知晓了更加糟糕瞒了两天,本来打算跟父亲坦白,没想到温江居然醒了,顿时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对父亲眼睛恢复的事也更加有信心了。
搀着温江去看父亲的路上,于同也犹豫着要不要说这两天的事,温江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晓他的心思,歪着头道:“哥,我昏迷了两天的事先别跟姨夫说了吧。”
于同怔了怔道:“为啥?”于同性子随于建业,都是老实人,但若是有人踩了他们的底线发起脾气来也不容小觑,只不过当初看在丛慧的面上,陈氏又是个女人且外公外婆还在,才一直隐忍着没有跟大舅子家撕破脸面,后来丛慧去世,两家基本也就没什么联系了。这些年,若不是温江养在他们家,时不时地要去看望一下两位老人,连那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及至外公外婆去世,便彻底断了来往。
“姨夫现在正在养伤,我既然已经没事了,何必还要让他再为我担忧一次,反而会影响他养病,所以就别跟他说了。”温江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年人的青涩,但因为内里住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芯子,即使是早熟的古代,已经十六岁比他大了两岁算作成人的于同被他这样细声细气,慢条斯理地一讲,心里便觉得这表弟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恩,好,就听小七你的,不过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要瞒着我啊。”
“放心吧哥,我真的已经好了,就是躺了两天腿有点软而已。”温江忙道。“好了,快到姨夫那里了,先不说这个了。”
老实却不笨的于同一边扶着温江一边忍不住抬头偷瞄了弟弟,不知为啥,自打小七这次醒过来,他总有种怪怪地感觉,但这种感觉也只不过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便消失了。
两个人走进屋里的时